希伦的某地,某人这样写道:“那在我以后来的,反成了在我以前的,因他本来在我以前。”
身边好奇的人问道:“你在写什么呢?预言的施洗者。”
那人说道:“我在记录一篇天青色的故事,一部七卷的秘经,只为作此见证,宣明父独生子的道路。”
那人继续说道:“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这道太初与神同在。从来没有人看见神,只有在父怀里的独生子将他表明出来。那独生子有如人子,就住在我们中间。我们却不知,所以我来作此见证,告诉人们,这一切都是真实可信的言语,如众水的声音。”
那人合上书,书封面上躺着四个大字。
《凡世之主》。
……
雕刻区域,一片雪白。
刘昊拿着手中地雕刻刀,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眼中为黑色的五彩石。
他并没有立刻开始雕刻脉纹。
他似在在等待着某种契机的降临。
他等待着心灵的平静缓缓降临,一如细雨将要飘洒至窗前。
他一定要等待着那个雕刻脉纹的契机出现。
那一闪灵光的出现。
否则,他将一直等下去,直到生命终结。
雕刻脉纹的区域只有他能控制人的进出。
这是夏煌重工继承者的权限。
这也是银之契约者的权限。
他可以一个人默默地永恒地等待着那个契机的到来。
他转头看了看这个区域里唯一的装饰物。
一幅挂在墙壁上的画像。
《海边的卡夫卡》。
卡夫卡,名叫乌鸦的少年。
海边大学的地下室里。
刘昊望着那幅画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海边的卡夫卡》是由经常陪跑的那位著名艺术家木寸上春木对绘制而成的。
该画像还有一首同名的歌曲被人创作出来。
歌手洛神曾经翻唱过。
但刘昊没听过。
他不怎么听音乐。
刘昊看着那幅画像。
画像的具体形象已经不重要了。
画像只是一把打开真实之门的钥匙。
它让刘昊又回到了那个故事开始前的过去之中。
故事确实存在开始之前的时光。
画面的内容变得朦胧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眼中所见的画面是真是假。
但他总觉得那是真的。
眼光停留在已然被幻想异化的画像上。
他不是在注视画像。
他是在注视着属于曾经自己的故事。
海潮携着雪白的浪花一阵又一阵地冲上沙滩。
被浪花润湿的沙子半明半暗,半湿半干。
身穿雪白连衣裙的清冷少女微微弯着腰,立足沙上,双手放在裙上。
海风中裙裾微扬,雪白翻飞。
她面容精致,秀发泻下,前发垂在额头上,长发及肩,脖颈像瓷器般白,胸部微微隆起,雪白的玉足踩在沙滩上,淡淡地暖暖地在明媚的阳光下笑着。
她好似画中的精灵,自有一种如同月光般自然的清冷风韵。
永远生动的自然创造之美。
她笑着,在阳光之中。
宛若阳光中的梦想。
柔缓的海浪推涌着雪白的浪花冲向沙滩。
远处待人歇息的木屋走廊上,一个少年正目不转睛地望向少女。
少年在阴影中望向阳光中暖暖笑着的少女。
在光影斑驳的阴影之中,我们看不见少年面部的情感变化。
他坐在躺椅上看着远处海边中少女的笑颜。
在阴影中,少年向着少女的方向伸出右手。
他手有点发抖,却又不知为何有点想要缩回去的意思。
躺椅旁是一片山茱萸。
山茱萸红红的果实鲜艳有光泽。
其黑绿色的枝叶半覆着阴影。
它在漾着海潮味的柔风中无言地摇曳着,有如一首阴影的歌,有如他回不去的过往。
视角再看向更远处海边高高的山崖。
一路的树木连到悬崖前。
崖上有一座灯塔孤零零地矗立。
悬崖陡峭。
在阳光下,崖壁流淌着银灰色的光。
光像银灰色的死。
在陡峭的海边山崖的映衬下,少年、少女的形象似乎都显得渺小了许多。
高塔旁边几朵白云似乎发觉高塔的孤单,缓缓地飘来,要与高塔做伴。
云朵在大海上留下了漂浮不定的倒影,将乌鸦的倒影重叠,乌黑而又凝重。
海天一线。
一半水蓝。
一半云白。
沙海交界。
一半白雪如月。
一半黑沉似影。
白黑雪沉。
如月似影。
画面充满了纵深感,似在截取某段逝去的时光,似在用这副宁静不衰的美好画面去徒劳地填埋已然失去的往事回忆。
刘昊身临其境,像道林•格雷一般被画像所吸引。
这副画像似乎是一把打开往事的钥匙,只要气味出现,关于往事的气味和触感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
手间沙子滑落的感觉,夏日海水的温度,平淡而柔的扑面海风,土的味道,木屋中的回忆,躺椅护手的触感,坐在躺椅上的感觉,山茱萸的味道,少女身边的清香,云的味道,阴影的味道,叹息的味道,无奈的味道,宿命的味道,命运的味道,一齐涌上刘昊的心头。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十八年的岁月里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他似乎也曾有过像画中所描述的那样美好的光阴,曾经深爱过某个人。
他似乎想要去寻找,寻找一个像画中少女那般的少女。
可是这寻找得到了吗?
去哪寻找这样的少女?
去梦中的那个地方吗?
去画里的世界吗?
自己是画中的少年吗?
并不是,他只是刘昊……
梦已结束。
梦醒时分。
微明昏暗的夜里一滴晶莹的露水自树木枝丫上落下,漆黑凝重,怅惘哀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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