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荒年竟然以曝光闻野的身份为要挟,以她对闻野的了解,恐怕不会再迂回栽赃,当着警察的面直接毙掉庄荒年的可能都有。
而她呢?并非她过于悲观,只是,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之于闻野等人的利用价值已随着庄荒年的走投无路而荡然无存。
那么这种状况下,让作为人质的她被庄荒年带去死,还能给庄荒年再加条蓄意谋杀的罪名。
反正,如果换作她,必然要选择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撑着气,她艰难地动脖子。
这个位置特别尴尬,三面全是墙。阮舒也不知怎么回事儿,鬼斧神差地,在缓缓仰脸的过程中,朝右手的方向无意间偏了一下头。
巧的是,右手的那面墙上,斜前方一些的位置,贴有一小片薄薄的镜子,貌似是原先住在这座废弃平房的人家里的小孩子弄的,因为周边还粘附不少旧式的卡通贴纸。
差不多就是阮舒此时坐在椅子里的高度和角度如此般稍微偏头便能平视的位置。
而就是一刹那目光自镜面上的一掠,阮舒隔着距离,从镜子里捕获一双熟悉的湛黑的眸子。
她的第一反应是错觉。
因为对方明显头戴一顶警帽。
那么像傅令元,却又不应该是傅令元。
阮舒怔怔的。
对方的眸子一眨不眨,极其深沉地凝注她。
阮舒蓦然记起先前在庄家宗祠的会议堂里,她也曾见过身着警察制服、侧脸疑似傅令元的人。
所以,真的是他……?
真的是傅令元来了……?
阮舒下意识地便要往镜面投射的方向转头看。
傅令元率先察觉她的意图,似有若无地摇了摇头。
阮舒会意,即刻滞住,及时反应过来后,后怕地懊恼——是啊,不能看过去,万一被庄荒年发现了……
一瞬间,不自觉且不受控制地,阮舒的眼圈微微有些湿润泛红。
傅令元瞧得一清二楚,眉头折起。
然,未及他用眼神给予她安抚,他就看不到她了,因为房间里的警员移动了位置,遮挡住视线的投向。
傅令元一时之间再找不到缝隙,便暂且从窗口离开,站直身体。
嗯,是的,就是那扇窗户。
幸好他出来实地勘察了,否则还真发现不了墙上那一小片镜子的巧合。
窗户确实和庄荒年所在的位置隔了一段距离,且就算站在窗户外面,也无法看到屋里庄荒年和阮舒所在的墙角。
但,因为那面不起眼的小镜子的存在,只要蹲低身体至约莫与窗台差不多高的位置,再调整至合适的某个角度时,恰恰好能够借助镜面的反射,扩展视野的范围。
坐在椅子里的阮舒能够像刚刚那样与他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上,与此同时,站立着的庄荒年并轻易察觉不了。
所以,其实就算方才阮舒真的扭过头来看窗户,其实也什么都看不到。
凝着神思,傅令元已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萌生出一个能够快速将阮舒从庄荒年手中解救出来的大胆计划,只不过还需要进一步更精准些的数据衡量。
“有什么发现?”身后的林璞问。
傅令元转过来,眉峰耸着:“嗯,需要你帮点小忙。”
旋即,他透过窗户往屋里影影绰绰的人影瞥一眼,没有出口的话是——更需要和她的默契……
同时,他的其中一只手悄然摸到他别在后腰里的一只枪。
当然,不是这套警服原本主人的配枪,而是他自己今次前来,特意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
…………
不管怎样,驼背老人看起来像是听进了庄荒年的话,并且算是应允帮忙联系闻野,遂,在警察的搀扶下,暂且退到外面去打电话。
“梁道森”也趁这个时候跟在驼背老人身边一起出来。
出来后,他随便找了个借口避到一旁,压了压耳朵里的耳机,终于得以开口和吕品对话。
“听我的指令,准备好引爆平房这里的炸弹。”
阴鸷的眸子扫过守在外面的警察,盯着不远处的驼背老人,最后扫往屋里的方向,嗓音阴冷甚甚:“庄荒年不是想向这些警察告密?那就让警察陪他一起到阎罗王面前好好说个够!”
吕品顿了一顿,没有反对自家Boss的决定,只问他确认:“那阮小姐呢?”
“梁道森”眸光轻轻一闪,未马上回答。
一偏头,看到消失了一小会儿不知上哪儿去的林璞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神情间是不变的陡峭。
“梁道森”轻嗤。
林璞在这一眼之后便快速往屋里回去。
耳机里的吕品没有听到他的答案,重新问:“Boss,阮小姐该怎么办?我们需要——”
“管她死活。”“梁道森”不耐烦丢话。
…………
光等着,站得累,褚翘干脆搬了把椅子,面朝庄荒年,翘起二郎腿大咧咧地坐。
眼珠子一转,她甚至调侃庄荒年:“庄馆长,人质都坐着,你却站着,会不会太亏待你自己了?”
阮舒尚不动声色地盯着镜面,奈何看见的全是屋里警察的身影。镜子面积不大,她连窗户框都看不到,遑论傅令元了。
乍听褚翘要庄荒年坐,阮舒敏感地跳了跳眼皮,忙继续自己方才的尝试抬头。
傅令元的到来,简直就是给她的强心剂。她觉得身体的力气都似乎瞬间比方才足,
荣一正纠结是否要为了大小姐当众揭穿“梁道森”就是闻野,忽然注意到原本如同处于静止状态一般的阮舒竟轻轻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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