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情就是命令，不等秃发下达命令，刚才还吊儿郎当的士兵们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手脚麻利地开始整理身上的装备。
短短十几秒钟时间里，所有人就已经枪在手，弹在仓，做好了战斗准备。
秃发挥了挥手，八个人分成三人和五人两个小组，相隔二三十米地朝着山头摸了上去。
山不高，五六分钟之后，秃发他们就爬了上去。
一组和白鱼他们汇合，另一组则隐蔽在了距离他们二三十米的位置上。
“在哪里？”秃发在对讲机里问道。
“我们的十二点钟方向，你们的十一点钟方向。”
在白鱼的指引之下，秃发很快就用望远镜找到了远处的目标。
刚才因为离得有点远，所以白鱼还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对方距离他们只有六七百米了，在望远镜里一眼就能分辨出他们的美军身份。
国防军的制服是深蓝色的，而美国正规军的制服是浅灰色的，远距离不好区别，但是在望远镜里能看的一清二楚。
对面应该是一支美国人的侦察兵，大概有三十个人左右，正以散兵的队形往秃发他们的位置缓慢靠近。
这队美国人的散兵线宽度大概有四五十米宽，并不算特别分散。
秃发观察了几分钟，发现这队美国人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的。
这样一来，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能想办法歼灭他们，即使不能歼灭他们，也要让他们不敢再继续前进。
“做好战斗准备，敌人进入四百米之后，听我的号令准备开枪。”
“一组负责右侧，二组负责左侧。”
秃发是对身边的战士说的，也是向对讲机那头的白鱼他们说的。
士兵们把手榴弹摆了出来，手里的枪也开始瞄上了那些白人。
远处的白人是合众国团的一支侦查队，排长是查理上尉。
和秃发他们比起来，查理少尉他们要辛苦得多，因为他们已经离开贝米斯高地的营地三天时间了。
这几天时间里，他们只有第一个晚上是在弗里曼农场附近的村民家里渡过的，其他的两个晚上都是在野外度过的。
别小看在这两个晚上，已经让整个排的人都精疲力竭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明天下午才能返程，但是这个时候士兵们就已经抱怨连天了。
查理少尉走在散兵线的中部，几个和他比较熟悉的老兵聚在他的周围，大家时不时地说上几句俏皮话，又或者抱怨上两句，根本就无心搜寻敌人的踪迹。
起起伏伏的丘陵很容易消耗他们的体力，他们今天上午本应该八点钟出发的，但是拖拖拉拉一直到十点钟才离开昨天宿营的营地，所以现在连一半的巡逻量都没有达到。
“少尉大人，咱们要不然休息一下吧，这都已经快到下午了，还没有休息过哪怕一分钟呢？”
一个名为山姆的年轻士兵抱怨道，他整个人非常英俊，但是因为小时候脚被驴踩过，所以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由于行动不便，他走得是最累的，所以他的抱怨也是最多的。
山姆说完之后，周围的几个士兵就跟着闹了起来。
这不能怪查理少尉不讲情面，他们今天出发得太晚了，怎么能现在就休息呢。
“不行，我们上午的巡逻任务才完成了一半，还不到休息的时候。”
查理少尉在扩军之前就是军官，和印第安人是真刀真枪打过几次大仗的，所以他对士兵的要求比较高，平时就看不惯他们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这鬼地方怎么会有敌人呢，华人都在北方，那里有康涅狄格团和新罕布什尔团呢，华人总不可能直接越过他们的防线，飞过来吧！”
“是啊，除非他们都是一群不会打仗的疯子！”
“说到华人，我可听说北方的丘吉尔港可是一个遍地都是黄金的地方，去那里做生意的人可是都发了大财的。”
“没错，要不是因为这该死的战争，我肯定要坐船去北方看一看的！”
“你们这些见钱眼开的家伙，丘吉尔港确实是遍地黄金，但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就听说英国老那个盖尹卡尔顿总督的傻儿子，就是在那里败光家产的。”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差点还死在了那里了。”
“这个可怜的家伙，他父亲现在死掉了，也不知道那些债主会不会放过他。”
“听说盖尹卡尔顿战败的时候，他就呆在蒙特利尔，东躲西藏了一段时间，后来就被一个白人军官给出卖了，现在估计正在华人的劳动营里做苦力呢。”
“愿上帝保佑他。”
“愿上帝保佑他。”
几个老兵装模作样地在胸口画了一会儿十字，就又把话题转回到了今天的任务上。
“查理少尉，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休息一下吧，我们保证不会跟上头说的。”
“没错，你行行好，让咱们喝口水，吃口面包。”
查理少尉听着众人的抱怨，又看了看大家发干起皮的嘴唇，也有一些不忍心起来了。
他看了看周围，一片寂静，不要说人，就连一只鸟都看不见。
犹豫再三之后，查理少尉终于挥了挥手，说道：“我们爬上对面的那个山头，就原地休息！”
“少尉大人万岁！”
“祝您和您的子孙后代长命百岁。”
一阵乱七八糟的欢呼之后，士兵们加快了脚步，向着对面的那个山头走去。
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休息了，所以士兵们的心情不错，三三两两地也就开着带颜色的玩笑，交流着费城哪里的姑娘最热情。
而怪话连篇的山姆兴致也很高，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地吹着口哨，清脆的口哨声在丘陵间来回飘荡，非常动听悦耳。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山姆的口哨声当中的时候，前面的山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接着又在“噗”的一声过后，口哨声戛然而止。
山姆那张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弹孔，但是后脑勺却是一个碗口大小的创口，五颜六色的液体喷了出来，非常骇人。
士兵们眼睁睁地看着山姆倒了下去，如同木桩一样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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