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组办公室一片寂静无声。
大家面面相觑，眼中皆露出茫然之色。
棒梗？
那是什么？
当初应该多读书的，现在好了，连棒梗是什么都不知道。
太丢脸了。
“秦科长真是勤奋啊。”
“是啊，怪不得能当上科长，这勤奋的态度，就是值得我们去学习。”
是啥不要紧，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一顿夸就完事了。
众人的夸奖，让秦河如有些脸红。
天天喊吃饭睡觉打棒梗，都变成一种习惯了，以至于别人一问就下意识的说出来。
呼~幸好没人知道棒梗是自己大外甥，不然没脸见人了。
角落处。
“科长，棒梗是啥玩意儿？我咋不知道？”
问话的人内心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总觉得这是个人名。
然而一想到这儿，他又摇了摇头。
秦科长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去打人？打人犯法的。何况，打人就能升职加薪吗？
张副科长摸着下巴思索。
回顾他读书生涯的十几年，他竟也不知道棒梗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就奇怪了。
“或许是根棒子吧。”
“棒子？秦科长好端端的，为啥要打棒子呢？”
张副科长慢吞吞的解释：“也许他是想借用一个典故来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原来是这样啊。”那人恍然大悟。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随口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细心琢磨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不如他啊。”
他是真的佩服了。
秦河如在大家的吹捧中，一一应付。
下馆子是不可能的了，没钱也没票。这么多人，吃一顿就能把他吃穷，钱还好说，主要是票不够。
最后，他给大家一人发了两三颗糖果。
别小看只是几颗糖果，上不来台面。
需知在这个时候，糖乃是奢侈品。
再则，大家就是图个喜庆嘛。
“科长，谢了。”
秦河如来到张副科长身边，感激道。
每当采购科有什么大喜事的时候，大家都会庆祝一下。
或鸡蛋，或红枣，或糖果……
昨天回来得太晚，加上忙着熬油，他把这个事忘了。幸好张副科长这边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不然今天可能要稍微出点血。
张副科长摆手：“小事而已。”
过后，他沉吟一会儿，缓缓道：“你现在已经升科长了，还是别叫我科长吧。”
“这……”秦河如当即就想拒绝，他又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就这样决定吧。”
张副科长拍板定下。
固然，被一位科长尊称科长，是一件无比满足的事儿。可要是分不清轻重，迟早会得罪人。
他当了这么多年科长，哪里会不懂这个道理。
“你要是看得起我，叫我声张哥就行。要是有自己的想法，当我没说。”
他都决定好了，秦河如只得答应下来。
“对了张哥，你叫啥名啊？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忽然间，他起了兴趣。
从来到四组之后，他就张科长，科长的叫。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连别人的名都不知道。
这话，让张副科长脸色变得古怪。
“名字不好听，你还是别知道了。”
秦河如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
名字是爹妈给的，好不好听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平生最烦那种拿别人名字开玩笑的人。
“张哥，名字又不是你取的，这有什么好听不好听的？”
张副科长叹气。
太执着，未必是件好事啊。
他一脸幽怨。
“我叫张二狗。”
“噗。”秦河如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大家平时都不讨论张副科长的名字了，感情是这个原因啊。
当然，他也知道他要是笑出声来，就有可能得罪人。
是以，秦河如立马恢复平静。
“其实我觉得叫张哥就挺好的，有亲切感。”
张副科长明显是不相信这话的，不过他也没在这上面纠缠。
“明天放假回来，你就要去三组任职。趁现在有点时间，我给你说一些事吧。”
提到正事，秦河如马上端正态度。
他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站在张副科长身侧。
张副科长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求学之人，必是要谦卑。
“当了副科长之后，以后就不必下乡采购了。当然，你要是想去也没人阻拦，只是要注意不能耽误本职工作。”
“采购科有六个组，每个组都有一个副科长。而每一位副科长的主要工作内容，其实都大差不差，就是完成任务指标。”
“这个指标不是你个人的采购指标，而是整个组所有人的采购指标。”
说到这儿，张副科长左右看看，确认周围无人，听不到自己的说话声后，这才小声开口。
“上面给的任务，其实都不会太重，只要不是太过懒散，就不会出现完不成的任务。”
“只是有一点你要注意，指标完成得越多，好处就越多，尤其对于我们三四组而言。”
“还有，即便每个月组里有几个人完不成指标，可只要总体差不了多少，那就没多大关系。但是你也要督促完不成的人下个月务必完成，这和你拿到的好处成正比。”
“其中个人尺度，奖惩如何，需要伱自己把控。”
秦河如听得无比认真，一个字词都没落下。
前人随口说的话，能让后人少走无数弯路。
思考一会儿过后，他问出自己的问题。
“张哥，如果有人当月没有完成指标，那整体的指标肯定也不达标啊，这咋办？”
张副科长笑道：“所以你以为，为什么每次你完成了采购指标，我还会叫你继续采购？”
“些许几个人不行，就让整体来凑。这个多一点，那个多一点，不就上来了吗？”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所以，你去到三组之后，要和那些采购能力强的人打好关系，千万别觉得自己是个副科长，就可以随便看不起人。”
“朱老二那家伙就是这样，当了副科长之后，就目中无人，你可千万别学他。”
秦河如附和：“那哪能啊，我跟他有区别的。”
提起朱老二，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痛打落水狗呢。
“张哥，朱老二人呢？”
张副科长似笑非笑。
“怎么，你想去送人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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