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看见老爷子的刹那，有一瞬的惊讶跟不可置信，随着时间推移，脸上的复杂也越来越多。
老爷子也同她对望，满眼疑惑。
舒雅跑过来的时候，迅速将老太太拉住：“外婆。”
“秀秀，这是你刚才去见的长辈吗？”老爷子开口, 倒是和蔼的笑起来往老太太看着：“秀秀外婆，你好。”
这么一句话，老太太眼里的恨意跟委屈更深了。
“程谦修，好久不见啊。”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双眼死死盯着程老爷子。
老爷子有点不太适应，匆匆的叫着舒雅：“秀秀，秀秀！你外婆好像不喜欢我。”
舒雅立即拦在了他们中间, 往老太太说道：”外婆, 我们重新找个地方聊吧。“
“重新找个地方聊？我为什么不直接跟程谦修聊！”
老太太气愤的伸手将舒雅给推开，直面老爷子：“程谦修你在装什么？怎么, 看到我害怕了，心慌了是吗？”
老爷子没出声，只是一边露怯，一边疑惑的看着老太太。
那双清明又浑浊的眼，一直盯着她，好像是在仔细的想着什么。
随着他想着，他的脑袋开始痛起来：“啊！”
一声惊叫，他迅速捂着自己的脑袋。
舒雅看了一眼老太太，立即上车将老爷子给扶住：“爷爷。”
老爷子摇了摇头：“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好重要的事情，秀秀、秀秀你快告诉我，我要想什么。”
他蓦地将舒雅的手拉住，像是一个在迷蒙中无比惶恐的想寻找一个答案。
随着他的激动，呼吸也变得紧张起来。
舒雅也慌了, 之前医生说过老爷子的情绪不能过于激动, 这影响会很大。
她匆匆朝周鹏说道：“联系程年，让他带市一院负责老爷子的医生带过来, 告诉他们老爷子情绪又激动了。”
“好的, 舒小姐。”周鹏应了声，就赶紧联系程年。
舒雅则是在一边安抚着老爷子，但她的安抚好像没任何作用，老爷子的情绪还是激动地不行，甚至一个劲儿的砸着脑袋。
就是想记起自己到底想要想什么。
在车下的苏老太太看着这一幕，心底有了疑惑。
猜测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谦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喃喃的念了句。
几十年前的程谦修，冷漠高贵，做任何事情都雷厉风行，不带丝毫的感情在内。
直到遇到那个女人，也就是他后来的妻子，才稍微有了点人气。
后面他妻子死后，他又恢复成了当初那个冷漠的样子，甚至比之前的冷漠更甚。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像是精神失常，并且还失忆了。
他一直在叫着舒雅“秀秀”，可自己真站在他面前, 他根本认不出自己来。
她也上了车, 将老爷子的手臂抓住：“程谦修, 你认识我吗？告诉我, 我是谁？”
她不信，不信那个程谦修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爷子往她看来，一直看了好久，情绪也慢慢的平静下来：“秀秀？”
说话间，他又往舒雅看了一眼，目光一直在她们之间交换：“两个秀秀？”
舒雅：“……”
这刹那间，她恍然大悟。
她外婆才是老爷子心中惦记的那个秀秀。
因为这是她外婆，所以她长得应该很像年轻时候的外婆，才会导致老爷子认错。
一直把自己当做是秀秀。
舒雅越发的对老爷子跟自己外婆的关系感到疑惑。
她想弄清这些横亘在老太太心上的东西，解开老太太的心结。
更希望老爷子的病会有所好转。
即使之前老爷子的手术做好之后，医院那边也有明确说过，老爷子在这世上的时间不长了。
“程谦修，你是装的对不对？你怕我会拆散你孙子跟舒雅，所以故意装成这样博取我的同情对不对？”苏老太太抓住老爷子的肩膀摇晃着，质问着。
“外婆！”舒雅将她的手按住：“程家老爷子才做了脑部手术不久，还没恢复好。”
这话一出，苏老太太的手瞬间顿住，不再有任何的动作。
舒雅看得出来，老太太还是比较在乎老爷子。
好久，老太太都没有任何的情绪，手也松开，没再抓着老爷子。
可是下一刻，老爷子将她的手抓住，抓的紧紧的，甚至眼眶发红，眼泪都在往外掉着：“秀秀，这么久了啊，你都这么老了。”
老太太将手抽走，冷漠的转身下车，没说话。
老爷子匆匆叫道：“秀秀！”
舒雅皱眉。
看样子，老太太是一个人来的a市。
作为一个在京都生活的人，舒雅自然的觉得老太太会对a市不熟悉。
毕竟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了，舒雅跟周鹏说道：“你守好老爷子，我后面有空再来。”
她又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去追苏家老太太。
因为年纪太大，走的也比较慢，所以舒雅很快就追到了老太太：“外婆。”
老太太看向她的时候，是冷漠的跟伤心。
舒雅深深的吸了口气：“外婆，先到我家住吧。”
“我不去，我自己能找到住的地方！”老太太还在气头上，根本不愿意理舒雅。
同时也在心里想着，为什么程老爷子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个风光霁月的程谦修。
她的邻家竹马程谦修。
舒雅没松手，还是将老太太的手拉着：“您没去过我住的地方，一起去看看吧。”
老太太停了步子，看着舒雅良久，才说道：“你妈妈呢，我去找你妈妈。”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舒雅的妈妈好好谈谈，她管不住舒雅，舒雅的母亲总能管得住。
这话让舒雅整个人定住，她想起了之前在京都，苏父跟苏芒都曾表示过，希望她能帮忙隐瞒她母亲已经过世的事情。
害怕被老太太知道后，受不了这么重的打击。
舒雅踌躇了一下：“我妈在忙，先到我家去吧。”
“我要找你妈妈。”老太太态度坚决，根本没有半点可以商量的余地。
在这马路上，老太太就这么跟她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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