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所谓的第一关，叶红鱼也是忍不住了。
“这里是烂柯寺，你在悬空、白塔这么做没人说什么，毕竟那两座寺庙确实有些过分，但烂柯不是其他地方，歧山大师的居所，你刚刚这么做，算怎么回事？”
她停下脚步，盯着九歌认真的说道。
在外面要给男人留面子，刚刚叶红鱼不好多说什么，但在这里，在自己熟悉的朋友面前，她倒是没有顾忌那么多。
“对付那种人，就该如此，我刚才已经是很给岐山大师面子了，要不然他就不会吐那口血了。”九歌淡淡的说道，“这种人，不给他些颜色瞧瞧，就像是给猫抓几把老鼠，他便会越来越猖狂，若是让他得势，那以后书院在世间上的声誉岂不是会变得糟糕至极。”
“当年因为小师叔做下的那件事，几乎打碎了烂柯寺这帮人的佛心，莲生屠杀烂柯的时候，能活到现在的老人，哪个不是人老成精，说白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虽然当年莲生动手时，烂柯的僧人虽然凭借歧山大师的面子躲过了一截，却还是不敢出手，这是有苦衷，但是，为了保命配合莲生阻拦柯浩然怎么都是做错了，后来，柯浩然死了，他们将这些事情都推到柯浩然身上，虽然保住了面子，但心灵的伤口却永远存在。
“说白了，他们只不过是将对小师叔的恨意，转移到我们身上罢了。”九歌看着叶红鱼，道。
叶红鱼怔了怔，她轻声叹息道：“我只是担心，你这般肆无忌惮的出手，万一真的惊动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到时候我们恐怕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放心吧。”九歌看着叶红鱼，温柔的笑着说道，“我不是乱来之人，这烂柯，能威胁我们的，很少。”
除了那位躲在棋盘里的佛祖。
不过那位佛祖躲在里面，一心想着对付昊天，估计九歌把整个烂柯寺烧干净都未必能够引诱他出来。
所以即便现在烂柯寺真的跳出来了一名真正的佛门高手，九歌依旧有信心应对。
叶红鱼见他坚持，自然也不会多说。
叶红鱼深深的看了一眼九歌，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不懂这个少年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或许她根本不需要懂。
“其实也没必要做那么绝。”叶红鱼也是叹息一声，道，“反正那些僧人也并非什么坏人，只不过有些迂腐罢了。”
“迂腐的东西不管用了，便要改一改。”
九歌摇了摇头，道：“不是每个人的路，都是适合别人走的，我们不是圣贤，不是慈悲为怀，不能拯救所有人，但是，我们至少也应该给予一些善良的人足够的尊重。”
叶红鱼点了点头。
山下的那位黄衣老僧开口闭口便是规矩，老气横秋的让人极为不喜，这样的人，自然是应该受些教训。
以九歌如今的修为境界，如果他不喜欢，他又何必要委曲求全？
“可是，师兄，这么一闹，万一歧山大师不见我们怎么办？”宁缺也是有些担忧，虽然他知道九歌的修为不简单，但那位歧山大师也绝对不是易与之辈。
而且宁缺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歧山大师，所以一直是低调行事，不敢惹出什么乱子，他怕万一要是这件事惹恼了岐山大师，让那位大师不愿意见他们，他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不见我们，那他也不能安静的呆着，总是会露脸，总要出来。”九歌微微一笑，“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是。”
九歌没有明说，即使他们将烂柯寺闹得动静再大，歧山大师都会见他们，他相信歧山大师的智慧。
而且九歌却相信，歧山大师肯定会出来。
而且这事情，一开始就注定了。
用佛门的话来说，一切都是缘。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奇妙，你觉得自己和谁无缘，它偏偏和你有缘。
······
行出禅院，向山间行不过片刻，九歌和叶红鱼又看到了那座古亭。
依旧是那个老僧，依旧是那个棋盘，他的面容显得很苍老，眉宇间的皱纹很深，仿佛随时都可能入土的模样，但他的双瞳却异常的亮，感觉就像是黑夜里的明灯一般。
“九先生，道痴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老僧朝着他们稽首行礼，神色从容，语气温和。
“不过几天时间，大师便又见到我们，真是有缘。”九歌拱手行了一礼，态度同样恭谨。
对于这种不会倚老卖老的老人，九歌向来敬重。
更何况对方还曾经帮过自己。
宁缺见自家师兄都对这老僧行礼，自然也赶紧行了一礼，不过他看着老僧，却是有些疑惑，这个老僧看起来年纪很大，但却没有丝毫暮霭之中的老态龙钟，他甚至看不穿这名老僧的修为到底是什么层次。
“前几日已与大师对上一局，不知今日......”九歌看着老僧，问道。
“九先生的剑术，果然令贫僧佩服。”老僧笑道，“先生的棋艺，也不差，贫僧自愧不如，所以这一局，就不必下了。”
宁缺闻言一愣，有些难以置信，“您就这样让给了我们？”
老僧说道：“病人便应治病，何必非要来弄此一局？”
听到老僧的话，九歌和宁缺都愣了愣。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看着老僧的表情都是有些怪异。
宁缺顿时哑然。
他确实没有想到这老僧居然这么坦诚。
宁缺说道：“病人总是有多吃两块糖果的权利，我没办法。”
“既然如此，晚辈就替师弟谢过大师了。”九歌朝着老僧躬身施礼，道，“若是大师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我等必当竭尽全力完成，以报答大师恩德。”
“贫僧无所求。”老僧淡然一笑，道：“只希望二位莫要再滥杀。”
九歌点头道：“这个自然。”
宁缺也道：“我师兄脾气虽然不好，但说出去的话，自然不会食言。”
“二位请便。”老僧微微颔首。
九歌他们再朝老僧作揖告辞，然后继续沿着山间小路往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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