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柳白皮汤。”
福才人轻吟道,
“可内服,可外用。外用可治皮癣疥疮,内服则除痰明目,清热祛风,还能治疗小便尿不出来。”
太医也点头,确实如此。
皇上与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没见尔容对医术感兴趣,她无端端钻研起这个做什么?”
这时候,一个在窗外咪了很久的雪白绒团跳了进来,直接跑到床上舔舐起了姐姐的额头。
皇上眯眼:“哪来的猫?”
我看了看:“这是咸鱼居鲶鱼公公的猫儿,叫做雪奴。”
目光挪走之前,冷不丁瞥见雪奴的尾巴上带着一些血迹。抱住它一掀尾巴,特属于猫科动物的臀部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清香,邋遢了不少。再一掐腹部,圆鼓鼓的,肿大的像个橙子。
“得,我明白了!雪奴患上了尿闭,这种病公猫常有。姐姐最喜欢雪奴,今次大抵是为了给它治病,才去采柳枝的吧。”
福才人接过雪奴,检查了它的尿口,
检查过后直叹气道:“又红又肿,腊肠似的。还已经小便带血了,恐怕膀胱撑裂了口子……”
话没说完,便被皇上打断,“猫猫猫,先管一管人吧!”
福才人把雪奴递给吉祥,然后自请医治姐姐。
在信任缺失的情况下,经过几番博弈,皇上终于允许她为姐姐施针。
当一拤长的软针贯穿了姐姐的风池穴进行拔毒,又刺破十指来了个十宣放血,姐姐终于从神昏谵语之中转入平静。
再灌下一副药,只等着明晨的情况再予定夺了。
鼓楼的鼓声响起,快到各宫门落锁的时候,疲惫不堪的皇上挨着姐姐,歪到枕上假寐起来。
寝殿里留了几个医女,其余人等先行退出。
我给福才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先劝住阿娘叫她回东厢休息。熄了灯后,复又溜了出来,在廊房找到了正设法给雪奴挤尿的福才人。
雪奴满身痛苦,浑身的毛都不再蓬松,黏糊糊的贴在身上。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一生病总是最难看的。
滴,滴,滴,
血尿只是论滴算,半天了都没能挤出几滴。
“福嬢嬢,这能成吗?”我担忧的问道。
福才人轻叹:“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呀,它尿闭的程度很严重了,已经不能喂它柳白皮汤了,喂了只会增大尿量,加剧膀胱负荷。当务之急,能挤出一点是一点。”
我噘噘小嘴,
看着雪奴四蹄用力又拉不出的窘迫模样又同情又好笑,
于是用猫语逗它道:“啧啧啧,不成想宫城第一坏猫还能得这病,你是被吓着了还是抑郁了?亦或是骑母猫失败了?”
雪奴瞪我:“还不是因为你哥!你俩才是第一坏猫!”
我挠头:“我哥?我哪有哥?”
雪奴大眼汹汹:“你妖爹那边的哥,黑哥!那个叫许墨的家伙!”
我歪头:“他怎么你了?”
雪奴鼻子一嗤:“他不好好当他的侍卫,非要拉帮结派,认我做它的小弟!我不愿,就百般纠缠,穷追猛打,还学狗吓唬我!这不是一个应激,就得了尿闭么!”
“……”
福才人抬起眼:“你俩喵喵呜呜的聊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默默说道:“嬢嬢,这样子挤,又疼又慢。不如您找找什么草植茎须是中空的,插进去把尿通出来就好了。”
“对呀。”福才人一个惊喜,把雪奴交给了吉祥,趁着宫门落锁前最后的时间,提着灯笼往花园里去了。
而我,也抱着膀子在星空下转悠。
许墨,
在那晚妖族举办的太极殿大会上,只见过他一回。
我是妖爹的九十九,他是妖爹的八十八,被许郎将的寡妇许张氏预订,后来充作了遗腹子。现如今借着他本家的最后福荫,给塞进羽林卫任职,做了一个普通侍卫。
关键是,他与皇后的瞎眼三皇子交好,三皇子一会子学猫一会子学驴,搞得蓬莱殿一片混乱,估摸就是我这个哥的功劳。
嘎达,房檐上的瓦片响动一声。
循声而望之际,但见一个黑影跳了过来!脖颈子一凉,明显是被什么擒住,紧跟着迅速离地,一步就被带上了屋顶!
这!
我还没来得及叫唤出声,这黑影又带着我噌噌几步,借着温室殿的飞檐,跳到北边的文心阁上去了。
文心阁顶层,俯瞰宫禁之地,
可此时此刻哪有心情欣赏风景,面前的老黑猫眉目难辨,浑身冒着黑烟。卟噜卟噜,他甩甩脑袋,人形便也从猫形之中甩了出来。双脚生根,一个皮肤黝黑的年青男子矗直而来,孑然登场了。
“嘿,老妹儿~”
“……”
怎么还带口音呢?瞧我撇嘴,他直管笑,虽说人黑,可把一口牙衬得尤为洁白:“怎么,不记得你黑哥了?”
我牵牵嘴角,揉着后颈皮:“你的出场方式也忒特别了,比爹爹还有排场。再有,能不能用人的方式见面呀?皮都给你揪掉了!”
“小猫咪当然要被掂脖子啦!爹爹下发了指令,我是来传达给你的。”他向我洒来一种有关兄长的目光,介于爹爹和李枕之间,既新鲜又陌生。
我眨了眨眼,转过身凭栏吹风,
朝他摆手道:“你还是先说说把雪奴吓到尿闭的事吧。”
“嗤,”他笑了一声,然后语调挑起:“这就开始打抱不平了,你不会还怀疑我与你姐姐中毒有关吧?”
“是怀疑。”我直言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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