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琳越看越是看不懂。
陆瑾眼里的红光散尽，全身的白化却没有解除，勉强吩咐道：“陆琳，你先下去。”
陆琳心里全是问号，奇怪的看了张天予一眼，老老实实退下了。
陆瑾没有理会李慕玄：“可以啊，手劲够大。”
张天予这才松开了手：“陆叔冷静下来就好，这个老逼登口无遮拦，来都来了，也不怕他跑，咱们进去聊。”
陆瑾勉强点头，三人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陆瑾阴沉着一张脸，一双眼睛扫到李慕玄就移不开，像是刻在他身上似的。
李慕玄则是一脸无所谓，还有工夫到处打量屋子里面的家具。
张天予拉开话茬：“别东张西望了，当年陆叔的师门三一门被灭，你是现场目击者，说说吧，具体什么情况。”
李慕玄忌惮的扫了眼张天予，当张天予带他来陆家的时候，他就已经豁然开朗，肯定是为了三一门的事。
心里也有些惊疑，纳森岛的森林之神这是想要和陆家合作？
可纳森岛孤悬海外，独立于各大势力之外，一个陆家貌似也不值得让张天予这个神使亲自跑一趟。
所以李慕玄猜测，纳森的神，很有可能是想通过陆家，在华夏这片土地上谋求什么东西。
而陆瑾看到李慕玄对于张天予的忌惮，怒火散去的心里十分惊异。
李慕玄这个老逼登可不是好说话的人，联想到刚刚张天予的呵斥李慕玄也没有发作。
陆瑾倒是有些好奇张天予是通过什么让李慕玄心甘情愿来陆家了。
李慕玄整理了一下思绪：“陆瑾，实话也不怕告诉你，你师父是自杀的，你的那些同门是你师父杀的……”
陆瑾披头散发，像是狮子怒吼：“放你娘的狗屁！”
李慕玄呵呵笑道：“你不信那是伱的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无根生掌门没有杀你三一门上下任何一人。”
陆瑾怒目而视，手背上面青筋坟起。
张天予道：“细节方面你也交待清楚。”
李慕玄眼中露出三分轻蔑之色：“三一门的招牌功法是逆生三重，逆练后天之炁回先天一炁，你陆某人的师父三一门门主左若童，号称大盈仙人，已经练到第三重返老还童，门里个个也是好手，可惜碰上掌门的神明灵。”
“但凡碰上掌门，一个照面的功夫，苦修的那口后天之炁散了，也无法进入逆生状态。”
“掌门和一众全性好汉败了你门中几个高手之后，你师父不得不出面接招，可惜也只是多支撑了两秒。”
“你师父从返老还童重新变成了一个老头子，力量还在，几十年修为全散了。”
“他倒不愧是前辈大德，也沉得住气，说三一门技不如人，勒令弟子不得报复，让我们离开。”
李慕玄皱起眉头：“然后……”
张天予不悦的目光投来，李慕玄沉吟片刻：
“掌门在你师父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你师父就狂性大发，杀光了当时在三一门内的所有人，力竭而死。”
陆瑾厉喝道：“说了什么？”
“我当时离得比较远，也没有听到完整，只听到两三个字，是‘人嫁衣’。”
张天予莫名其妙。
陆瑾道：“胡说……”浑身气息一松，从逆生状态退出，一双老眼剧烈震颤。
李慕玄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陆叔？”张天予不无诧异，李慕玄这些话没头没尾的，他没听出个味来，但陆瑾好像听懂了。
“天予，我累了。”陆瑾疲惫的挥了挥手，脸上是深深的厌倦，连张天予为什么能带来李慕玄都已经不想多问。
……
门外，看到自己一番话把陆瑾弄自闭了，李慕玄心里在张天予身上发不出来的恶气缓解许多。
当年跟随无根生大闹三一门，结果导致三一门门主左若童狂性大发灭了自家满门。
这些年藏身在纳森岛，其中之一也有陆家追杀的缘故。
其实在多年以前，李慕玄也不明白，为什么无根生这样一句话就能让左若童失去理智。
这么多年过去，李慕玄也大概猜到了一些缘由，侧头看了眼不得甚解的张天予，不明白前因后果确实很难理清。
张天予忽然问道：“三一门的逆生三重是为谁人作嫁衣？”
李慕玄笑了：“我不清楚，这个问题左若童肯定知道，无根生或许知道。”一指身后：“他应该也有猜测。”
张天予疑惑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关键的信息没有说出来？”
李慕玄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张神使，如果还有什么关键信息，陆瑾应该比你更清楚，他早就问了。”
“问题就在这里了，这个‘关键信息’对陆叔来说并不关键，但对我这种局外人来说很关键。”
“我似乎没有回答的必要。”
张天予皱了皱眉头：“李慕玄，你似乎没有回答的必要，你似乎也还没认清自己的位置。”
李慕玄心头一凛，低声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保证，在往后的日子里，不能主动对我外孙女不利。”
见张天予点头，李慕玄移开目光，注视着夜色降临的天幕，隐露一角的弯月。
“无根生掌门在对左若童耳语之前，还问过他一个问题：三一门，出过飞升者吗？”
张天予微讶，李慕玄继续道：
“三一门立派数百年，练到返老还童的不止左若童一个，练回先天一炁的也不是没有，但通过左若童的反应，可以顺理成章的推断出来，逆生三重的尽头不是飞升，至于为谁做了嫁衣，我可以发誓，完全不知情。”
月辉清冷，张天予思绪飘飞。
……
深夜，武当山。
武当山现任掌门周蒙正在房中静坐，忽然有所感应，跳上屋顶，一双老目温和而犀利的注视上下八方。
“师爷！”云龙道长也上了屋脊。
周蒙道：“你也察觉了？”
云龙一头雾水：“消停了一阵，又偷摸进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嘛？”
圆月高悬，周蒙沉默不语，无非就是王也暴露风后奇门，引来不少蛇虫鼠蚁夜探武当山，这几个月来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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