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套都不拿，我又合作的好好的供货商，为啥要在你这儿拿？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质量？
除非你可以让我赊货，先卖完，再给钱。”
千禧年，就没有这样做生意的。
李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气得拉着陈行一就出来了。
“这小子太嚣张了，听他说话我拳头都痒了。”
郁冬青还在后面高声喊道，“你死心吧，我们批发市场，就不可能有人要你的破粉丝绒的。”
你不要就不要，怎么还出言不逊呢？
李可回头踹了郁冬青一脚才走。
郁冬青想还手来着，看到旁边举起拳头的陈行一，吓得飞快退回了店里。
“你说这人，我去羊城之前，店里的衣服都是在他这儿进的，我还夸他眼光好来着。
没想到他今天这个态度，他眼光好个屁，这样的人，就活该一辈子只做一个小档口。”
“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他注定挣不到这波流行趋势的钱了，过段时间，自然有他后悔的。”陈行一拍着李可的后背安抚道。
李可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儿。
无所谓了，这家不行就下一家。
结果没想到下一家也不行。
李可一个上午跑了一层楼，一家都没谈下来。
她垂头丧气的跟着陈行一去吃饭，胃口都差了很多。
不过好在联系方式都要到了，不少还加了QQ。
做批发的，都走在通讯工具前段。
李可看到，不少档口老板都用上了手机，还在坚持用固话的人不多了。
事情不顺利，再加上天气热，李可没有一点胃口，什么都吃不下去。
陈行一看到有卖绿豆冰粥的，给她买了一碗，她全吃完了。
吃点冰冰凉凉的，心情好了一点。
“还想吃。”李可撒娇道。
“不能再吃了，你大姨妈快到了，忘了上次来肚子疼的时候了？”陈行一拒绝道。
李可记不住大姨妈日子，再加上有时候也不准，经常推迟。
上个月那几天天热的时候，她一天吃七八根儿雪糕，干脆冷饮当饭吃。
晚上来的大姨妈，下午还在捧着冰桶大快朵颐。
于是下午有多爽，晚上就有多痛。
痛得死去活来，在床上打滚儿。
肚子里像是有一台高倍速洗衣机在不停的搅动，下坠。
直到吃了止痛药，才好受了一点。
于是陈行一就开始严格限制她吃冷饮，就连这碗绿豆冰粥也是看她心情不好，安慰她才给她买的。
李可撇撇嘴，“不吃就不吃。”
她也不想再体会那种非人痛苦了。
李可就着凉拌藕片吃了半个馒头，就结束了今天的午餐。
市场中午是不休息的，但是下午五点，市场就下班了。
李可想了想，去买了一些冰饮料，“我不喝的，我给档口老板，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力工陈行一一手提着一大袋饮料，跟在了老板李可身后，两个人又回到了市场。
李可换个楼层，继续攻克。
一圈下来，嘴巴都说干了，饮料也送完了。
档口老板态度好是好了一捏捏，但是愿意下订单的，那还是没有的。
李可看看时间，距离市场下班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我们回宾馆吧，明天再继续。”
李可感觉自己今天一天把一个月的话都说完了。
关键是，屁用没有。
她无精打采的抱着脚，坐在宾馆椅子上思考人生。
“会不会是我判断出错了？李可有些怀疑自己了。
“你觉得钱俊的眼光怎么样？”
“那当然好啊，岂止好，简直可以称得上眼光毒辣。
你看他在市场档口虽然不大，人也年轻，但是生意确是最好的。
很多面积比他大的，比他干的久的，都干不过他。
而且我听说，他把隔壁档口也盘下来了，准备扩大事业版图。”
“那郁冬青呢？”
“他啊，在他们市场里算是佼佼者了，但是感觉也就那样了。
没什么长进，也就在吃吃老本，以后可能很难有新的突破了。”
“你看，你自己都说了，钱俊眼光毒辣，那你还不相信他的眼光，相信郁冬青的眼光？”
李可想想也是，“我可能是今天听到的拒绝和否定太多了，就有点怀疑自己了，抱抱，我需要吸取点能量。”
陈行一张开手臂，李可扑了过去。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支持我。”李可声音闷闷的说道。
陈行一摸着顺滑的长发，“傻丫头，竟说傻话，你不是也一直陪着我支持我。
那天晚上，我都看出来了，你准备放弃了都，不想冒险收手机了。
是我想去，你才去找了崔强。
这么算起来，你救了我的命。”
“还能这么算？算了，这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救命之恩你要不要以身相许？”
一顿天雷勾地火。
经历过一番不可描述的情事，李可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我给钱俊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的进展。”
电话很快接通，“喂，是钱俊吗？”
“喂喂，咳咳，可姐是我。”
“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
“说了三天话了，被那帮孙子气的了。
目前只有两位老板下了订单，一共是五百套黑色运动男装。
没有人看好我们的粉丝绒，没有人，呜呜呜，你说是不是我们看走眼了？”
很好，钱俊也开始自我怀疑了。
李可把陈行一的话一改，说给他听，好一顿给他安慰。
“那行，我明天再去其他市场问问，可姐加油。”
李可挂了电话。
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提，万一真的接不到订单怎么办？
李可叹口气，不得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夏天的夜风，温柔迷人。
李可拉着陈行一的手，在楼下散步。
突然传来咕咕咕肚子叫的声音。
李可看着陈行一，陈行一看着李可。
李可满脑子都是明天怎么精进话术，说服这群老板，已经忘了没吃晚饭这件事情了。
“走，我们去吃大排档。”
嘿嘿，偷偷混口冰啤酒喝，李可美滋滋的想着。
可惜事不如人愿。
“啤酒记得要常温的。”陈行一最后专门交代道。
李可耷拉着脸，一脸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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