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四下皆羽服长刀，赵隶这才冲任无涯淡淡一笑，“接下来的事，就看你的了。”
“卑下，必不教国舅失望！”
拱手一拜送走赵隶，任无涯看向耿冬川，“长安城也动起来了吗？”
“回大人，在我等收到消息之时，便飞马入城通知，先前盯住的那些人，一个也走不脱！”
“好。”
点点头，任无涯看了眼地上散落的悟仙丹，寒声道：“凡此庄内，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许走脱。身份不明者，通通带回特狱审问。”
“喏！”
数百如狼似虎的鹰羽卫把守庄园各个出口道路，开始对其内人员一一甄别。
收网势必疾如风，此前多日小心暗查，为的就是今日能够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对了，所有悟仙丹务必收集齐全，不可错漏一枚。”
任无涯皱眉嘱咐道：“国舅说了，要让此害人之物绝迹于长安，谁敢马虎，别怪本官心狠。”
四周鹰羽听出他语气中的果决，纷纷拱手应诺。
“本侯这就派人送公主殿下回长安。”
庄子外，赵隶本来还想安抚几句，看见李婕薇压根没有害怕的模样，顿时作罢。
“侯爷不也要回长安吗？同行便是，正好我也有许多事想问侯爷呢。”
不知道是不是这大唐风起十分开放，李婕薇完全没有面对陌生男子时的羞涩，反而十分大胆的盯着他的眼睛，满脸都是好奇。
摸着良心说句实话，这位永乐公主长得十分不错。
杏眼朱唇鹅蛋脸，标准的美人坯子。
对于这样的美女邀请，正常男人一般都不会拒绝。
可惜……赵隶不正……咳咳，是家有悍妻。
想起还在家里‘冬眠’的景陌雪，赵隶当即眉头一肃，淡然道：“本侯还有要事要办，恐是难以相陪。”
说着也完全不再理会她，冲旁边鹰羽嘱咐几句，便径直上了一辆马车。
看着滚滚车轮离去，李婕薇歪了歪头，只道了声有趣。
……
宫内有楼，七层八角，名曰观星。
拾阶而上站于顶，可俯瞰周遭数里，城墙楼阁瓦舍，无物不能入眼。
李泾凭栏而立，含笑道：“这事不难办，国舅既然亲自出马，想必定会成功。说不得，眼下就该进宫禀报了。”
旁边站着的老人正是张安正，只见其看了眼李泾，幽幽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那些服用悟仙丹的人？”
“事办的太出格，谁也救不了。至于被人涉及拉下水的，就任其自生自灭吧。”
李泾笑道：“听说这用过悟仙丹的人，中断之后痛不欲生？这样一来，长安怕是要空出来很多位置了。”
“国舅想必也会更遭人嫉恨。”
张安正喟叹道：“国舅从不与人交好，听说登门拜访者更是一个都不见。如此下去，恐再难容与城内勋贵之中，说不得还会被孤立。”
庆功那日恶了吴国公，眼下又亲手收拾了这么一连串的勋贵官吏，何止是难容于勋贵，怕是跟鹰羽卫一般，将被城内所有官吏孤立了。
这样一来，他就再无结党之可能，能做的只有紧紧靠着皇帝，为其驱使。
这些话，他没说出口。
李泾却是收敛笑意，淡淡道：“朕前些时日，曾暗示过他，恐怕还得让其去前线一趟。事情就摆在面前，除却他，无人能压住定军关下各路人马。
阵前决断之权，散与六位大都督，遇事飞马回京而报，万难成事。
他是个好苗子，若是此次能克定顾逆，本朝第一武将，就是他了。”
如此一来，无论南北，凡大唐精锐人马，就尽皆在其麾下听从过号令。
李泾所做的，其实并不算过分。
他相信赵隶，可天下诸事，岂能靠相信二字决断？
割舍了他同长安权贵官吏的亲近可能，其实也是在保护他。
战功卓着的武将，当皇帝的不可能不上心。
“听闻永乐公主也去了。”
张安正小心打量一眼李泾，“是陛下的意思？”
“国舅入宫后，朕还会让他亲自去处理那些出格的人。如此一来，便算把他彻底摆在各大勋贵对面……他是个聪明的，朕也不想寒了他的心。”
李泾轻叹道：“让永乐去一趟，这样看上去朕的安排就没那么刻意了。毕竟谁人不知，朕多宠爱永乐，怎会忍心让她去犯险？”
说完之后，他转身看向张安正，“老师，这些话朕也只能跟你说了。”
胡须微微一抖，张安正当即露出欣慰神色，“大唐中兴，就在陛下。”
“哈哈哈……中兴？”
李泾笑着摆摆手，“这景也赏够了，朕也该下去等国舅入宫。张相若是无事，不妨去坐镇值堂，想必接下来几日会有不少人求情使关系。朕可是一个也不打算接见，张相那也得铁面无私。”
脑海里浮现赵隶那年轻的面孔，张安正当即轻轻点头，“老臣遵旨。”
……
“啥？人都抓了，那丹药该收缴的也收缴了，还不算完？”
坐在皇后寝宫，赵隶瞪大眼看着面前的李泾，“接下来让任无涯去办不就成了？该审的审，该抓的抓，还能有我什么事？”
“你猜猜审出来能牵扯多少人？”
李泾嗤笑道：“事关重大，此时又正值战时，朕不欲再同他们虚与委蛇。朕打算挑一批最出格的人，杀鸡儆猴。”
“最出格的？”
赵隶一愣，“那你杀就杀，有我什么事？”
“你是本案主官，审问抓人乃至最后抄家监斩，都得你去。”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样才名正言顺。”
“这……那行吧。”
赵隶叹口气，“那臣问过任无涯，待罪人名单彻底审问清楚，再请陛下挑选？”
“嗯。”
点点头，李泾想了想又道：“你夫人身体可还好？”
知道他想问什么。
赵隶不禁摆摆手，“甭指望大梁山北上助阵了，隆州一战就是他们此生最后为求安稳的一战，若强迫其北上，只会让事情变得难堪。不过我岳父跟六叔到是说回来，隆州一战皆出自他二人之手，估摸着是个知兵的大将之材。
或可能用。”
眼中露出一丝失望，“算了，那你走吧。先把这案子办妥再说其他。”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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