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风雨欲来
咸阳城内，普通百姓们已经察觉到这几日的咸阳城突然变得宁静起来。
往日那些成天游荡在书铺和报社门口的破皮们也都不见了踪影，这些异常的变化，除了让百姓们有了些许的高兴外，再不知其所以。
冯府，水牢中，被关了近半个月的匈奴人终于没挺过去，死了。
冯去疾手中拿着头曼刚刚寄来的书信，陷入沉思。
书信上，头曼已经开始质问起冯去疾他手下的两个悍将的踪迹，半晌后，那封书信在冯去疾的书房内化为灰烬。
“来人，将赵高大人请来。”
冯去疾嘶哑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头曼书信上的态度让冯去疾瞬间做出了决定。
什么狗屁匈奴，完全是一帮没见过世面的野人，与其违背祖训勾结匈奴，还不如让自己的家族好好发展，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多时，赵高的身影便出现了冯去疾的书房内。
“冯大人，您可是想清楚了？”
冯去疾看着赵高的眼睛，笑了笑，道：
“赵大人，不得不说你确实有些本事。这几日老夫也算是想明白了，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办吧。”
赵高眼神一亮，道：
“冯大人，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今日的选择多么的正确。”
两人在书房内商议了很久，直到夜色降临，赵高才从冯府离开。
冯劫将赵高送出府门，即将上车之际，赵高身形一顿，道：
“冯大人，你父亲是个很聪明的人，我相信你也是。未来，冯家一定会在你的手上大放异彩。”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冯劫静静的站在府门口，沉思良久。
书房内，冯去疾已经是肉眼可见的苍老，冯劫站在冯去疾面前，低声道：
“父亲，这赵高，值得信任么？”
冯去疾抬了抬眼皮，半晌才幽幽开口：
“劫儿，为父老了，日后这冯家是要交到你手上的。赵高此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他很聪明，他知道该怎样在这夹缝中生存下去。”
“这次嬴政推行国策，对于天下所有的世家来说，是一个劫，生死大劫。我冯家要想在这场大劫中活下去，就得按照赵高的计策来做，你，明白么？”
冯劫浑身一震，满眼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害自己，也不会害冯家。但是，现在整个冯家都要按照一个阉人的计策来行事，这让冯劫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看着冯劫半晌没有回答，冯去疾长叹一声，道：
“劫儿，异族永远是不会对咱们汉人有什么善心的。头曼的两个手下死在我冯家手中，已经注定咱们家与匈奴站在了对立面。但是，我冯家不可能给应正当走狗，为今之计，只能回退族地，暗中发展。”
冯劫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心，道：
“父亲，难道我们这么多年在咸阳城的铺垫都白做了么！不过是嬴政的三道国策罢了，我冯家还不至于颓败至此！”
冯去疾摇了摇头，道：
“劫儿，你还是没有看明白。嬴政真正厉害的不是这三道国策的推行，而是他能利用这三道国策收拢民心，能让天下万万百姓将矛头对准我等世家！”
“世家再强大，可是这天下有多少百姓，在大势面前，没有世家能够抵挡！”
至此，冯劫终于明白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父亲，嬴政会让我们安稳的回到族地么？”
冯去疾冷笑一声，道：
“哼！我怎么可能没有后手？不得不说那赵高心思确实缜密。他打算利用我们的影响力，让天下的世家联合起来，共同抵抗国策的推行。”
“只要这大秦有一处地方推行不下去，那嬴政就不算成功。”
冯劫大惊失色，道：
“这，这不是撺掇其他人造反么！”
冯去疾眼睛一眯，语气冰冷：
“造反？他们也配！他们只不过是帮助我们冯家拖延时间，给我们一个可以发展的机会罢了。那些个世家，空有其表，但是他们要是联合起来，也足够嬴政头疼很长一段时间了。”
......
深夜，咸阳宫内，嬴政正看着面前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发呆。
内侍轻轻近前，低声道：
“陛下，您该歇息了。”
嬴政猛地一晃，思绪瞬间收了回来，他抬眼看了看外边漆黑的天空，道：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空荡荡的大殿只剩嬴政一人，金碧辉煌的大殿，也掩盖不住一代帝王的寂寞。
“唉，贺儿，何时你才能长大，何时才能接你入宫啊......”
接连的事情，让一向坚.挺的嬴政也感到些许疲惫。
他很想试试赵贺口中的摆烂是什么感觉，但是他不能。天下的百姓还等着他解决世家，偌大的国土还等着他解决外患。
他不仅仅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还是一个矮到尘土里的，帝国的管家。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嬴政口中喃喃念着赵贺所写的诗，渐渐的，脸上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呵呵，朕是千古一帝，岂能被这些世家困顿！”
赵高府上，赵高将王亮叫到自己的书房。
王亮心中有些忐忑，已经很长时间赵高没有单独和他相处过了，这让王亮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这么晚了，赵高突然将自己叫到书房，是不是.....
就这么想着，王亮已经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书房之外。
“义父，孩儿来了。”
王亮最终还是决定拼一把，毕竟这关乎到自己的责任，哪怕自己还不到十岁。
“进来吧。”赵高的声音缓缓响起，王亮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赵高正半闭着眼睛斜靠在榻上，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精神。
王亮一惊，道：
“义父，您这是怎么了！孩儿这就去找郎中来！”
赵高突然睁开双眼，眼神祥和的看着王亮，道：
“不必，亮儿，你且过来。”
王亮缓缓靠近赵高，诺诺的站在赵高面前。
赵高细细端详着王亮白净的面容，良久，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道：
“亮儿，明日.你和你爷爷回老家去吧。让你的父母也回去，我给你一笔钱财，足够你们一家人这辈子所用了。”
王亮心里一震，不明白赵高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试探自己！
“义父！您这是，不要孩儿了么？”
赵高看着王亮委屈的笑脸，面色一怔，一把将王亮揽入怀中，道：
“为父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虽然你是我收的义子，但是为父感觉这辈子也值了。没什么给你的，只能给你留些金银之物。”
“为父即将去做一件大事，这件事是要掉脑袋的。你是我义子，我可不想自己真的就断子绝孙了。”
听到这里，王亮也是一怔，定定的看向赵高，仿佛自己才第一次认识赵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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