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青菜下锅炒时虞辞还是让容衍出去了。
因为开学后不经常在家做饭，她就没有改装厨房的抽油烟机，依旧是上一任住户留下来那个，不怎么好用。
容衍没走多远，单手懒散插兜倚在墙柱上低头看手机，骨骼漂亮的手指在屏幕上漫不经心点着，时不时抬眸往厨房里看一眼。
叮咚——
客厅里谁的手机响起，再接着，就听到姜未莱扯嗓子喊：“六哥，你买东西了？人送到楼下了，我直接让他们上来？”
容衍将手机放回兜里，点头：“嗯。”
姜未莱忙不迭把沉迷游戏的萧九恒拽起身去开门，没多久便有身穿电器家具城衣服的工作人员，扛着一个大箱子进屋。
本来就小的客厅瞬间变得更加逼仄。
虞辞炒好菜端出锅，一眼看见占据大半江山的箱子，语气疑惑问：“这是什么？”
“油烟机，”容衍顺其自然地接过她手里东西，鸦羽似的眼睫低敛，平静地看着她：“冰箱里的鸡爪腌好了吗？”
虞辞本想问他买那玩意干嘛，闻言顿时想起她前不久腌的鸡爪，抽过纸巾擦干净手，边去开冰箱边吩咐：“那你帮我把菜都拿出去一下，我很快就好。”
容衍轻声应好。
但哪里轮得到他动手，萧九恒闻到味就立刻跑到厨房，美滋滋地一个个看过去，嘴里彩虹屁快吹出火来。
虞辞嫌弃地损他几句，说他活像几辈子没吃过饭的饿死鬼。
姜未莱严肃且正经的鼓掌附和，跟着小姑娘吐槽。
萧九恒直接叉起一个鸡爪塞他嘴里，毫不客气地对他翻白眼，冷冷地嘁一声：“以形补形，多吃点好补补你的手残。”
刚打末日射击游戏，姜未莱连着被阴好几次，都是萧九恒去救的。
被人骂菜鸡，江大少爷不甘示弱的夹一把核桃放进对方碗里，笑里藏刀：“你也要补，毕竟不知道是谁最后穿错装备，被人爆头。”
萧九恒：“......”
旁边调电视频道的虞辞半点没给面子的笑出声，手里捧着的碗微微摇晃，碗里骨头汤险些洒到手背，被容衍眼疾手快地摁住腕骨，稳住了。
“吃饭。”他声淡而沉肃地警告某两个幼稚小孩。
姜未莱立马学乖，低头扒饭。
容衍垂眸看向掌心细瘦腕骨，指尖仿佛还残留刚才触碰的那片滚烫。
小姑娘家里吃饭用的都是瓷碗，不隔热。
他刚制止她时，不经意碰到碗边缘，当时就感觉热得烫手。
人的体感有强弱之分，但不至于弱到连冷热都分辨不出。
可虞辞却像什么也没感受到一样，神色毫无变化。
容衍眼神意味不明地在小姑娘白皙细嫩的手上停顿片刻，抽了张纸巾堆叠，慢声开口：“小辞，手上有汤。”
看综艺看得正起劲，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虞辞没多想，顺势把手朝他伸去。
眼前人的手很白，诡异的透着一股僵硬死气，青蓝血管根根分明，凑近似乎还能透过皮肤看见里面流动的血液。
不像一双正常人的手，哪怕病到他这种程度，皮肤也只是比常人偏白一点，绝非她这种缺乏生机的惨白。
而手心里，她刚刚捧了那么久的汤碗，竟然只是微微红了红。
在他观察并擦拭期间，就消散大半，恢复往常颜色。
心里种了个疑问的种子，容衍却识趣的没有问出口。
“好了吗？”虞辞从能把人笑岔气的综艺节目里回头，见男人拿着她的手端看，眉梢意外地扬了扬，指尖轻蜷。
容衍将依旧干净的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又捏了捏她指尖，才松开，叮嘱道：“小心。”
“会的。”虞辞答得轻快，转回身继续吃，招呼他一起。
容衍不清楚她有没有察觉。
但既然她没提，他也会默契的当做不知道。
......
吃完饭安装好油烟机，容衍跟姜未莱就离开了。
越野车里，姜未莱嘴里哼着时下流行的歌边启动车，踩油门时不期然对上后座容衍沉思的神色，问：“哥，想什么呢？”
“生物医药研究所十年前，提交过一个关于生物基因改造的项目，”容衍修长指尖缓而慢地捻动玉串，答非所问：“当时项目交上来后，被反对停止了。”
姜未莱十年前还是高中生，即便有家里关系能接触到学术界的人才，但核心人物他一个都不认识，对于容衍说得研究项目，更是听都没听过。
“因为什么？”他试着按照容衍的思路往下整理：“反人类？”
容衍摇了摇头，声线温和：“因为他们觉得这项提议过于匪夷所思，认为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实验。”
姜未莱的好奇心顿时提起：“那后来呢？项目搁置了？”
这次容衍并未立即回应。
十年来几大研究所没有传出任何消息，明面上，这个项目已经被彻底否决。
可暗地里提议这个项目的人有没有坚持，他不了解。
“等回云京我让人去查，”姜未莱劝解道：“但话说回来，六哥你提这个事干嘛？”
车子经过陡坡突然往下冲，街道两旁开着灯的商铺在此刻化成白色流光，从眼底一闪而过，驶进黑暗隧道，难留半分痕迹。
容衍眼前忽然浮现起小姑娘趴窗往外看世界的模样，感同身受地想着，原来这就是她总爱朝外看的原因，确实还不错。
每一次模糊而迅速的倒退，都像在跟过往晦暗朦胧的曾经告别。
他屈指点在车窗边缘，按住倒映进车内的影子：“提交基因改造项目的人，是宋青岚。”
姜未莱猛地踩住刹车。
容衍垂眸低视手指间质地细腻润滑的白玉手串，漫不经心地一颗颗抚摸着，语气淡至薄凉：“她曾经试图说服几大研究所的理由，是她的项目，实验成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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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跟乖乖徒弟打视频通话的宋所长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即揉鼻子，嘟囔道：“最近云京温度才十几度，风大得很，冷的我都想回湖城了。”
虞辞抱着白余给它梳毛，闻言轻笑道：“好呀，我帮你找房子。”
“别，”宋青岚干脆利落地拒绝：“我一点不想跟几面墙的蛊虫待在一起，看得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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