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尘埃落定那天，虞辞正带狗在公园里溜。
早晨五点多钟，警方将信息发过来，顺便问她有没有空到警局签份文件。
她应好。
确定好时间，她牵着狗路过早餐店买了包子豆浆转回去，上二楼时碰见准备出门的夏奶奶，便把早餐分两份出去。
“哎哟，阿辞真是个乖孩子。”夏奶奶开心接过。
虞辞拍拍发财屁股让它先上去。
夏奶奶顿时跟见着自家孩子似夸赞道：“这发财也乖，还是你养得好，不像我家老头子那只，一天天上蹿——”
“啊！”
她话没说完，就被一声尖叫打断。
“狗东西！滚滚滚！赶紧滚开！”
随之响起的还有几声狗狗沉闷的呜咽声。
虞辞眉梢轻皱，连忙上楼。
只见发财五十多斤的大胖身躯被吴婶用扫把猛烈敲打，逼进角落里委委屈屈地原地转圈，嘴里不时发出两声呜呜，却守着教导过的规矩，没亮牙也没吼。
“住手。”
虞辞三步并两步走到发财面前，抬腿踩住吴婶再度敲来的扫把杆。
咔嚓。
木杆子直接从中断裂。
吴婶被她干净利落地动作惊得往后退半步，手里剩下的半截木杆掉到地上。
邻居纷纷打开门缝悄咪咪偷看。
是人都爱看八卦，但平时看吴婶八卦别人居多，还是头一回八到她自己身上。
她顿时觉得落面子，脸躁得慌。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吴婶当即扯嗓子喊回去，转头对着女生色厉内荏道：“你凶个屁，原本楼里就不准养狗，天天把地板踩得震天响，我没告你扰民算我大度了。”
虞辞把发财牵到身后通往五楼的楼梯，蹲身安抚般揉揉它脑袋，将手腕盘着睡觉的小金拿下来放到他手上，轻声道：“去找你萧哥。”
发财唔唔几声，亲昵地蹭她掌心，这才离开。
站起来转过身，吴婶早被她那一手吓住：“你、你居然养毒蛇！”
夏奶奶同样诧异：“阿辞，你养有蛇？”
“一味药而已，”虞辞平静道：“小金不咬人。”
“不行，你必须搬走，天天不知道带什么野男人回来就算了，还养那么危险的东西，你这是不把大家的命放在眼里。”吴婶嚷嚷着。
楼里有不少住户养有小孩，闻言跟着窃窃私语起来。
“小姑娘，搬走就算了，要不你把蛇弄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对啊，大家邻里邻居的，为了一条蛇撕破脸不值当。”
越来越多人劝她。
虞辞言简意赅：“不可能。”
她态度坚决，吴婶见状气得胸口疼：“你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了是吧？现在大家都给你出主意，为你好，偏偏就你倔强，等着哪天我们有人出事，你个小屁孩承担得起吗？！”
“还是说，那蛇是你哪个姘头送的舍不得杀，小小年纪一天天不学好，净想着勾引男人，我都替你妈觉得丢人！”
此言一出，立马有人心思活泛。
“我之前就见到她带三四个男人回家，别真是干那种勾当的吧？”
“像，长着张狐媚子的脸，没准背地玩多脏。”
污言秽语像潮水一样涌现。
虞辞垂眸摆弄手机，对于身边的脏水全然不顾，只在找到想要的东西后，漫不经心地撩起眼帘，问：“如果小金没毒，你道歉吗？”
吴婶猝不及防望进那双深邃幽黑的瞳孔里，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强撑道：“我凭什么信你？”
女生却忽然逼近，单手缠上她脖颈，指尖逐渐扣紧。
吴婶只感觉有股凉意从脖子蹿上脑门，呼吸困难，她挣扎着想去撕女生的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有眼睛死死睁大。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一跳。
夏奶奶忙不迭劝道：“哎哎，阿辞有话咱们好好说，别动手。”
“睁大你的老鼠眼看清楚。”
手机屏幕零距离贴到眼睛上，吴婶两只眼珠子对成斗鸡眼，勉勉强强能看屏幕里写着的认证二字。
一条蛇的档案，左边名字右边照片，最下面印有公章。
虞辞慢条斯理地提起唇角，笑意清浅：“看完了吗？”
吴婶想点头，不能动，只能疯狂转动眼睛，惊恐溢于言表。
“你们想要弄死的，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虞辞声音不大，整栋楼却正好听得一清二楚：“已经构成杀害珍稀动物罪，报警的话，最低处五年有期徒刑。”
早在宋青岚当上生物医药研究所所长时，就找人帮小金做了份证明，和允许她饲养小金的同意书。
与此同时，萧九恒牵狗从五楼下来，掌心里的手机正在通话中。
住户们就听他们熟悉的房东说：“闹矛盾了？没事吧？不过我先说好，楼已经卖给虞小姐，就算出事也不归我管了，你们自己解决啊。”
萧九恒嗤声，挂断电话。
楼道刹那间安静。
虞辞轻慢地用手机拍了拍吴婶的脸，嗓音温软：“如果你们还这么担心，就干脆搬走。”
她边放开吴婶边轻笑：“我不介意的。”
明晃晃的挑衅。
拍在脸侧的手机更像他们刚刚出言羞辱的反击，是讽刺。
众人面面相觑。
刚刚吵得有多厉害，现在就有多沉默。
毕竟，谁能想到眼前长得人人可欺的小姑娘，来头竟然这么大。
当下就有起哄着悄悄关门躲回屋里。
笑话。
他们要是有能力搬走，也不会选择住在这种便宜还危险的房子里。
虞辞一直等到住户们全部回屋，才面无表情看向吴婶：“我给你半天时间，傍晚我来验房。”
吴婶愣住：“你什么意思？”
“搬走啊，”她无辜地眨眼，乖得可可爱爱，“我说过让你留下了吗？”
“......”
虞辞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过脸跟夏奶奶撒娇，安慰她受惊了，然后请她上楼喝茶。
至于吴婶，她看都懒得看一眼。
夏奶奶在一声声又软又甜的奶奶中迷失自己，等她回过神想帮吴婶说几句时，出口的话不知怎么就成了：“那她之前欠房东的三个月房租咋办？”
五楼屋门开着，虞辞在鞋架旁换鞋，听到她问挺随意的回答：“有钱给钱，没钱东西垫。”
收楼前部分租户亏欠的房租是她先垫付的，自然得要回来。
夏奶奶点头：“到时我去帮你，晾她不敢动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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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楼楼梯。
夏小溪看着手机里新鲜出炉的视频，内心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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