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帽子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扣上来。
虞辞微抬的眼尾蕴着几分疲倦的绯色，面无表情看何觅一眼，目光移开，看向她身后，问：“查到了吗？”
“截取的监控视频发你微信了，”萧九恒抱着包跟衣服，犹豫要不要给她：“我来解决？”
“不用。”虞辞拒绝，把手机拿出来换成左手拿着，右手继续插兜。
解锁屏幕，点进聊天框，迅速看完视频。
而后，她视线落到林茹安身上。
冰冷的，锐利的，如有实质的压迫感，尽数倾轧向林茹安。
后者直面虞辞，心底陡然生出惶恐畏惧之感，色厉内荏道：“你看我做什么？！”
虞辞收回视线，言简意赅：“报警。”
虞念嗅到几分不寻常的味道，笑容轻柔道：“阿辞，能告诉姐姐怎么了吗？说出来，妈跟我想办法帮你解决？”
她一句话没说就要报警，让虞念心里有些不安。
而且，她为什么看起来，一副跟萧九恒很熟的样子？
他们认识？
虞念满心疑惑。
虞辞却没搭理她，吩咐完萧九恒转身就走。
但何觅显然没有轻易放过她的想法，三两步过去拽住女生放在兜里的右手，强硬的拉出来，冷声质问：“报警干嘛，来抓你吗？”
原本冷白如玉的手此刻布满血污，顺着腕骨一路向下，流到何觅手上。
正常人谁会把自己伤成这样？
有前车之鉴在，虞辞受伤了又想藏起来的样子，很难让人不多想。
萧九恒眉梢倒竖，急得想要上前，被女生抬手制止。
“你不信我，”就算被抓，虞辞依旧笑得从容，嘴角挑起清浅弧度，声淡而薄凉：“但警察会信。”
虞念看着她唇边凉凉笑意，心脏陡然跳动地更厉害，压住惴惴不安的情绪，她接着柔声开口：“到底发生了什么？”
虞辞漫不经心地挑眉，意味深长道：“真想看？”
猫戏弄老鼠的语气。
明明现在受制于人的是她，可她游刃有余的态度，仿佛早已掌控全局。
跟她们多周旋两句，无非是想看个笑话。
虞念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浑身不适。
刚要说不必，女生却没给机会，左手灵活敲击屏幕，播放了一段视频。
“住院部监控录像，”虞辞生怕她们看不清，贴心地放大，“这个人，姐姐认识吗？”
虞念看向屏幕里格外熟悉的身影，陡然沉默住。
何觅眯起眼睛细看，她倒要看看虞辞能找出什么借口狡辩，谁料，她看见林茹安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镜头里。
紧接着，她进了某间病房，待了几分钟才出来。
“...这是，你外公的病房？”她有些不太确定的问。
虞辞绯唇越翘越深，真心实意的夸赞：“妈妈好眼力。”
何觅：“......”
还不如不夸，听着别扭。
“不、不，这不是我！”
早在视频播放前林茹安还强装镇定，以为虞辞在虚张声势，等着何觅教训她。
结果，她居然把录像拿出来，恰好是她行凶那段。
林茹安顿时又慌又急的否认，猛地一指女生：“是你！这个视频肯定是伪造的，肯定是你在陷害我！”
“我没那么闲，”虞辞云淡风轻：“视频真假有警察查证，你可以跟警察控诉。”
林茹安焦急上头，瞬间扑过来作势要抢手机。
虞辞轻松避开，顺势挣脱何觅的钳制：“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招呼萧九恒离开。
“阿辞！”
虞念忽然喊一声。
推着轮椅到女生面前，她伸出手揪住对方衣角，摸到一手湿润：“阿辞，姐姐知道林姨做错事，但她也是一时糊涂对不对？看在她照顾姐姐十几年的份上，不要起诉她好吗？”
“你没在姐姐身边不清楚。这么多年，她打理虞家费心费神，还要照料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姐姐早就把林姨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她辛苦半辈子，不能折在监狱里。”
说到情动处，虞念忍不住声泪俱下，眼珠子穿成线从脸庞滑落：“放过她吧，算我求求你。”
她的示弱把虞辞衬成强势霸道的恶人，似乎只要虞辞不原谅，就是把人往深渊推的坏蛋。
何觅原先震惊到迷茫，此刻听到宝贝女儿的哭诉，也有些埋怨起虞辞，叹了口气：“虞辞，你——”
“外公他是你亲爸！”
虞辞知道何觅跟何明荣十几年没见，父女感情或许有所生疏。
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何觅竟然为了一个险些害死她亲爹的人求情。
何觅瞬间回神，脸色一躁。
“外公体内被检测出羟基丁酸，医院没有备档，是额外注入，”虞辞强忍着把何觅弄死在这的念头，眼尾那抹红因怒而染得愈发艳，浸透沉肃戾气：“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何觅慢半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对于她态度极差的责问选择忽略，哑声道：“...什么？”
虞辞眉目燥郁，扯唇冷笑：“羟基丁酸对中枢神经有抑制作用。”
是国家规定管制的第一类精神药品，合成禁药。
何觅听不懂，但她清楚何明荣的病属于精神类疾病，最忌讳用药。
偏偏在他体内，却存有抑制神经系统的药物。
动手的人，明显把何明荣置于死地。
何觅身体颤了颤，唇色顿时唰白，嘴巴翕动半晌，却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
而虞念听到虞辞反驳时，就已经缄默地退后。
林茹安霎时暴露出来，赤红双眼，泪水决堤。
她知道，没人能救她了。
“...都怪你，贱/人！如果不是你，大小姐就不会断腿，如果没有你，虞家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死到临头，林茹安还是没认清自身错误。
虞辞看都懒得看她。
藏于袖口的针筒被她抚摸良久，最终在警察赶到把林茹安带走时，她松开绷紧而泛白的手指，转过身。
湿透的睡衣黏在身上，风一吹，透心的冰凉。
“阿辞你等等。”何觅几步跑到她身边，想笑，结果发现她从未对女生摆过笑脸，一时间僵在原地，表情奇异。
最后，她选择放弃，稍显紧张道：“这次是我的问题，但你别怪妈妈，要不是你经常做错事，妈妈怎么会误会你对不对？”
虞辞脚步微微停顿。
她侧过身，对着何觅，扬手就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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