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可有什么新上的首饰？”
“啊？”掌柜呆滞了一瞬间，他们东家什么时候会主动过问女子的首饰了？
“有的，东家，您不妨进来看一看，今日正巧店里来了许多新鲜样式。”还是掌柜边的小二机灵，赶忙将人迎了进去。
入目就是琳琅满目的首饰，星星点点的光亮煞是漂亮。
小二替谢承蕴拿来最顶上的一批货。
“东家，您看看，这个是猫眼耳坠子，这是红宝石头面······”
巴掌大的小盒子里装着的是最价值不菲的稀罕物，巧夺天工得连最细腻的地方都打磨得光滑。
“还有这个，这个的名字叫步步，寓意一步一想，走起来在头上也是一步一响的，京城小姐们很喜欢这些款式呢······您若是不满意，后面还有一批——”
“一步一想？”谢承蕴抬手止住了对方的动作，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拾起那枚步摇，通体是银色的灵蛇状，镶有木棉花的银丝，最下面挂着一串极细的珠子。
他微微晃动，那支步摇就发出细弱而好听的声音。
“就这支了，包起来。”
“好嘞！”小二利索地拿来最好的盒子，细细打包好。
“谢师兄！”
惊喜的声音比人先一步达到，顺着声音的源头寻过去便是那白淑婉。
她一身天青色长裙，头上毫无妆点，立于人群中如超然的莲。
白淑婉刚刚在店外还不确定是不是谢承蕴，等看清对方侧脸后毫不犹豫地进来了。
“你怎地也会逛这种店？”白淑婉垂下头，想要去细看谢承蕴手中的东西。
这一看才发现是一支很漂亮的步摇，她脸色僵硬了片刻，然后重新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表情，“是替哪位同僚买的吗？”
“给我夫人买的。”谢承蕴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他记得江瑟瑟曾经吃味过。
疏离的举动让白淑婉心里失落，明明从前谢师兄即使要避嫌也不会如此生疏的。
“原来如此，这支步摇瞧着真好看，不知道店里还有没有同样的款式，我也想买一支——”
“没有，仅此一支。”谢承蕴留下这句话，极快地点点头算作告别，然后大步从人流小的道上离开。
白淑婉留在原地，神情难堪，她便是傻子也该明白谢师兄在想什么了。
可是为什么，谢师兄说过他不会有喜欢的女子的，难不成他喜欢上江瑟瑟了吗？
“小姐，若是您生气的话，不如让老爷施压，定然能让谢少爷娶你。”白淑婉的小丫鬟转动眼睛，话里带着跃跃欲试。
白淑婉神色一冷，斜眼看她，“你是把我当成那轻贱的货色了？我喜欢谢师兄便是要靠自己的本事，日后再说这种话就不必留在家里了。”
小丫鬟吓得冷汗直流，她怎么忘了，小姐是个自诩清高的，怎会愿意做出如此叫人看不起的事情。
店里的小插曲没有传到江瑟瑟耳朵里，她只是专心捣鼓着自己的药草，前几日自己和陈春娇合伙的药铺开张，颇受好评，自己这些天便是要多做些了。
手上紫色的花汁流下，染上了自己的指甲。
那粉嫩的指甲片上画出一道浅浅的紫色蜿蜒。
江瑟瑟左手去勾一边的帕子，那帕子却直接朝她凑过来。
抬起头，才发现是谢承蕴递过来的。
“回来了？”
“嗯。”谢承蕴从身后状似无意地拿出一个东西，“这是玲珑楼的首饰。”
江瑟瑟狐疑看着那小巧漂亮的盒子，这不会是谢承蕴送给自己的吧？可是今天既不是自己生辰也不是什么重要节日。
还是说——
“你不会是在送我礼物表达什么心意吧？”
语气间满满的讶异让谢承蕴的手指不自然地缩起来。
他淡然地放下东西，原本卡在喉咙里的送你两个字突然变得像放硬了的糕点，卡得人有些呼吸不畅。
“升官了，同僚送的。”
“噢。”江瑟瑟挑挑眉，果然，谢承蕴哪里会那么无聊专程给自己买东西。
随即她言笑晏晏转头看着谢承蕴，“什么官？”
“正五品侍郎。”
听着这官职，江瑟瑟更满意了，这个职务好啊，谢承蕴定然会出息。
她眼里的欣慰没有逃过谢承蕴的眼睛，许是被她的笑意染着，谢承蕴的眉梢挂上了很浅的纵容。
回过神来，想到这盒子，江瑟瑟小心拆开外面缠着的布。
盒子里一支做工极其精致的步摇静静躺在丝绒布上，江瑟瑟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挺好看。”
“它叫步步，代表一步一想。”谢承蕴余光看到江瑟瑟比划着将步摇插在她发间，嘴角悄然松开。
一步一想，是走一步便念一步，念一次便想一遭的意思。
“一步一响？”江瑟瑟摆摆脑袋，确实是有响声，不过这名字取得是不是太简单了？
“南宫辰被圣上当众训斥，有生之年不能封王。”谢承蕴知道江瑟瑟喜欢听什么消息，毫不避讳地将令朝中大臣谈之色变的话题淡定抛出。
闻言，江瑟瑟果然很满意，不过是两次出手就让南宫辰落得如此下场，上辈子作为夺嫡大战中最早三振出局的人物确实是有原因的。
离开了秦家的悉心庇护和德妃的出谋划策，他南宫辰哪里有本分能夺嫡的姿态？不过一个自大狂妄的人。
稍稍猜一猜，也能想到南宫辰如此抓狂的模样。
她笑着把步摇取下来好好装在盒子里，让沁心收起来，然后托着下巴看着谢承蕴：“明日是江家老太爷六十岁寿辰，我回府一趟，你不必陪我。”
“好，万事注意。”谢承蕴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说的是江家老太爷而不是祖父，但是他信任地没有多问一句，想必江瑟瑟明天不单纯是为了祝寿。
明白对方的一点即通，江瑟瑟笑意更深，很多时候若不是担心谢承蕴心肠太冷会把自己也算计进去，她倒真觉得谢承蕴是难得一见的好盟友。和他这种聪明人说话只需要点到为止，彼此默契地总能明白下一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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