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亲戚没错，但是对谢长承好的是谢大伯，这个谢老太太年轻时就处处为难谢长承他爹，借钱是要高价利息。后来谢长承他爹出息了，每年寄回去的礼物都被谢老太太私吞，不孝敬当时的阿爹阿娘。
这些年谢府送回去的东西早就够几户人家走出农村开家小店了，偏偏今天几个人还是乞讨一样地开口，想也知道他们是怎么把钱挥霍掉的。
越想越气，谢夫人甚至想起来江瑟瑟，江瑟瑟虽然嫁进来前也胡搅蛮缠甚至羞辱谢家，但人家好歹要脸啊，况且现在江瑟瑟改邪归正了。
谢长承心下也是不太舒服了，自己爹就借到了一串铜板，后面连本带利不知道还了多少，没道理一直被道德绑架。
心中这样想着，语气也就淡了：“这身衣裳是要提取预定了，若是大家要在京城安家，我再给大家做身好的也不迟。”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们大壮考不上吗？”王梅丫语气刻薄，唾沫星子都要飞人脸上去了。
好歹是谢老太太知道现在得靠着谢长承，沉着脸拉回儿媳妇：“考上了状元郎也不一定能做京官，你个没眼力见的。”
王梅丫悻悻地缩回去了。
“大家先去歇息吧，有什么需要的告诉两个丫鬟就行。”
谢老太太脸色不好，只能把气撒在王梅丫身上，大手拧着对方的胳膊就把人拽走了，剩下的两个孩子本来就被这官邸震得不轻，如今忙跟在奶奶后面。
江瑟瑟刚从外面回来就接到了晚宴的消息，心下诧异人来得也太快了，便由着梅星给自己准备晚宴的妆容，顺便喊一个小丫鬟给自己捏肩。
下午一些不甚美好的情绪早已被江瑟瑟过滤掉，葱白的手指点着一支翠玉步摇。
梅星拿着步摇替江瑟瑟别好，又对着镜子给江瑟瑟描了描眉。
“夫人，二少爷在院内等你一起去正房。”
江瑟瑟脚步轻快地出去就见着了谢承蕴，自从上次那一问后她又小心观察了几天，确定谢承蕴不会再纠结‘自己为什么改变’的问题了。
“你一会儿和大嫂坐一块就行，谢老太太要是问你什么不想答敷衍过去即可。”谢承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清冷冷，好听的紧。
江瑟瑟乖巧地点着头，抬脚迈过门槛。
走过抄手游廊，就见着中堂已经摆上了两桌，因着谢家没有未出阁的姑娘，也没有拿屏风遮挡。
“正说着承蕴呢，人就到了。”谢老太太才见过长子一家，谢来骋生的高大威武，陈春娇也是一身贵气明艳动人。若是丈夫会读书，自家大壮也该是这般官少爷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本以为谢承蕴和江瑟瑟应该和长子一家差不多，这一回头谢老太太还是被晃了一下。
树下，清冷的月光透过枝桠，斑驳地斜射在他身上，轻洒上一圈银色的蒙胧光晕，谢承蕴一袭银白色披风，滚着灰色的毛边，玉树临风，巧夺月色之美。
江瑟瑟碧色的斗篷衬得人越发娇小，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发间饰品不多，但一支步摇就看得出其金贵，栩栩如生，衔珠轻颤。
王梅丫冒着酸气的同时难以抑制地升起一股子自卑，早就听闻江瑟瑟原本是京城最金贵的小姐，如不是外祖家意外轮不到谢家。本以为自己见着的会是一个阴沉沉的怨妇，没想到落魄了还是这般气度。
谢大壮不是没见过美人，相反，从他中了举人起就有不少远近相邻的姑娘朝他抛媚眼，但是他坚定地要娶大官的女儿。如今一看江瑟瑟才明白奶奶骂自己娘亲眼皮子浅是为什么，这京城的官小姐难道都是像二嫂这般美若天仙吗？
“二奶奶好。”江瑟瑟乖乖跟着谢承蕴喊人。
心里那点自卑感很快被压下去，谢老太太眼里闪动着算计的光，江瑟瑟可是大家族出来的，若是能让大壮娶到江瑟瑟的姐妹，岂不是自己也能有这般的好孙媳妇？
“瑟瑟啊，你家里还有没有适龄姊妹啊？”谢老太太笑得脸都褶皱了，干瘪的手伸上去就一巴子抓住江瑟瑟。
江瑟瑟心底翻个白眼，别说江家，京城随便哪个官小姐他们都难娶，但是面上还是得体的微笑准备开口。
“瑟瑟家没有。”说着，谢承蕴就不留痕迹地把江瑟瑟的嫩手从谢老太太的魔爪下拉了出来。
手上略凉的温度在提醒自己谢承蕴的好意，江瑟瑟侧目看去，他依旧一张面瘫脸不变喜怒，刚刚的举动好像只是无心之举。
“你们家那么多姑娘，咋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啊？”王梅丫急了，自从看到江瑟瑟那比谢夫人还漂亮的衣服，心里就打定主意也要一个这种大小姐做儿媳妇。
“我家中只有五个姊妹，确实是都已经婚配了。”而江瑟瑟作为五小姐能和江采雪同一天出嫁，完全是江采雪不甘心错过南宫辰，硬生生等了两年。
谢老太太只能遗憾地收回眼，随即脑中一亮，没有姊妹没关系啊，江瑟瑟这样的大小姐认识的人自然也是有权有势的贵女。
眼睛瞥到谢老太太的意图，江瑟瑟借着抱谢宝珠的功夫直接躲开了对方‘热情’的盘问。
丫鬟们端着一盘盘珍馐上桌，谢老太太一家也消停了打听名门贵女的打算，目不转睛地瞪着一道道菜。
“他爹，这大鱼，咱们过年都吃不着呢！”王梅丫兴奋地拽着谢强的袖子，直接把盘子端到谢大壮那一桌。
两桌人都给整沉默了，看着王梅丫来来回回换菜的行为。
当事人却恍若不知，一个劲强调：“儿子，多吃点，有营养。”
谢大花瞥一眼娘亲拼命给哥哥夹菜的行为，默不作声低着脑袋，要不是她缠得紧，奶奶根本都不会带她这个丫头片子上京。
谢夫人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不打算吃了，谢长承瞄一眼自家夫人的表情就知道她要生气。
“我和夫人吃饱了就先去歇息。”
有了爹娘的开头，剩下四个人也纷纷起身。陈春娇临走前还不忘无语地看一眼脸都要埋到饭碗里的谢强。
“小姐，他们也太不懂规矩了。”沁心埋怨地替江瑟瑟端上小厨房熬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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