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如同我们平凡的生活,周而复始地旋转,我和她不停的轮回在阳光和树荫的明暗里。虽然风依旧热得像某人在耳边呼出的气息,但我头一次觉得,夏天也可以是这样美好。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印象画,明亮的油彩胡乱地涂抹在我心头。我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像是说出口便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你家住哪?”叶菁焉问我。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过一个红绿灯再往右骑五六分钟,穿过立交桥就到了,那立交桥上有火车开过的。”我放开握着车把的手,向她乱七八糟地比画着。只是不想让她知道我住乡下。
“你平时不爱说话吧?”
“嗯……可能是我比较内向。”我支支吾吾道。
内向这个词,几乎和害羞、胆小划上等号。我不想这样说自己,但我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我只想告诉她,我不是针对她才不说话,换了别人搞不好我屁都不放一个。
“嗯,我也觉得你有点内向,动不动就脸红,哈哈哈哈哈,啊,你看,啊,你看呀!你脸又红了!哈哈哈哈!”她看着我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我抬头看向她,夕阳的余晖像一只海鸟,落在她一侧的脸颊上,灌满了她的酒窝,为她镀上一层薄金。她像是一尊希腊女神雕像,在这一刻显得圣洁典雅。
“嗯,有吗?”我小声问道,下意识地用手背贴了贴脸,确实有些发烫,果真如她说的,又脸红了。
“嗯嗯”她点着头,笑容荡漾在脸上,黛眉弯弯,星眸闪烁。
不知不觉,我们骑到路口一家杂货店前。
“你要请我吃棒冰吗?”她的脸颊绯红,交相辉映着晚霞。
“你想吃什么?”
我们把车停在路旁,走到店门口。
“我只有3块。”我无法直视她的眼睛,只是面对着她,看着她一侧头发上的发夹,发夹在阳光下闪烁,很好看。
她点了点头。
从冰箱里拿出一支巧乐兹,我也和她一样。
“多少钱?”我客套地问,一只手已经将3个硬币搁在冰箱上。
老板娘走过来,收走了冰箱上的钱,“3块,正好。”
我撕开包装,走到垃圾桶前扔进去,塑料纸又被风吹了出来。我破天荒地又弯腰捡起包装壳,放进垃圾桶。
迎着夕阳,我俩一边歪歪扭扭地骑车一边咬着棒冰。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今天和以前的许多个日子都有所不同。
过了一会,她说要拐弯了。
“拜拜”
“拜拜”我看向她,看着她转身,看着她的背影。
她向着那条悠长,又狭窄的弄堂中弯去。
骑出几米,她竟回头朝我笑了笑,我也受宠若惊地朝她挥手。
她与落日,是一个定格在我心头的一帧画面。
我看着她消失在转弯口,在那幽深、狭窄的弄堂。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独自彷徨在悠长、
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
自行车轮滚动,像是留声机内旋转的唱片,演奏着知了的交响乐。
偶然吹过的风,让路边香樟树摇曳起来,于是地上斑驳的影子也抖动了几下。
我转身回家了,好巧不巧,我调转车头时,余水丰从后面骑来,和我打了个照面。他什么也没说,也没和我打招呼,一路径直骑走了。
他家也在这一带?这人在我心里的印象很不好,时常要去办公室打小报告。
余水丰个子不高,和成天说相声的傻鱼一样矮,留了一头板寸。他成绩很差,毫不夸张地说,每次考试,只要他不缺考,就没人能抢他的倒数第一。
刚上初一时,余水丰是我同桌。他经常趁老师在黑板上写东西的工夫,拍我的头或者拿尺子捅我肚子。我却总是碍于老师在场,不敢还手。那段日子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噩梦。
一个明明比我还矮半截的小矮子,却总是欺负我。即使是下课,他也要拍我的头,扯我的衣服,有时踹一脚我的屁股。我反抗过,结果遭致他更恶毒的报复。
有一天,我和他谈判,“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他戏谑地笑着,掴了一下我的头。
我就猛推他一把,把他从座位推到地上。当我发觉用力过猛时,为时已晚。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扑向我。
我们两人扭打在一起,各自扯着对方的领子,不松手。
“你放手!”他说。
“你先放!”我说。
“老师快来了,你放我就放。”
我一听老师来了,就马上松开手。
但他却迟迟没放手。
“你干嘛不松手!”我怒道。
“傻逼,我是骗你的!哈哈哈哈!”说着他另一只手掴了我一巴掌,“啪”地重重打在我脸上。
我猛地扯开他的手,再一次地抓紧他领口,而他却松手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苪东,你们在干什么!”光明顶在窗口喝道。
我吓了一跳,论反应我比余水丰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叫了起来,“老师,他打人,我说他不要抄作业了,他还说叫我闭嘴,然后就动手打我!”
“苏苪东,是这样吗?”光明顶冷冷地问道。
“我……我……没有!”我低头不敢看光明顶,全是余水丰胡扯的,但我却张不开嘴辩解,因为恐惧已经淹没了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