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机会你要还是不要。”亚瑟问他，褚思梵咽下已经涌上喉间的那口血，恶声应了，亚瑟笑得凉薄满含嘲讽。
“喝吧。”听罢，亚瑟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些，闻声，褚思梵连滚带爬地抓住亚瑟脚边的水盆，曾经吃任何一口东西都要让下属提前试菜的主儿看，竟也不在乎这盆水是否有毒了，咕咚咕咚的声音在所有人耳畔回荡，亚瑟侧目欣赏着褚思梵的狼狈样子，手中的相机快门被他按下。
咔嚓一声，将脑袋埋在盆中的褚思梵一愣，微微怔住，脸上的水渍衬得他万分可悲。
他像一个卑微跪求的乞丐，亚瑟翻看着自己的杰作，莫名其妙地点头，褚思梵心头升起一阵屈辱，亚瑟真的是太知道褚思梵想要什么，讨厌什么了。
在自卑与自傲之间反复横跳的角色，这辈子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被他人全程目睹自己像一条野狗的模样，褚思梵好容易熬过了被亚瑟折磨与羞辱的几日，他甚至快要成功说服自己慢慢接受事实，但亚瑟直接一巴掌将他打醒，褚思梵呆呆地看着相片中的自己，整个人又哭又笑，快要崩溃。
因为他终于看到了一直藏在亚瑟对面的穷奇，是那条只因惹到他便被废掉双眼的狗，穷奇蛰伏在亚瑟脚边，由于毛发黝黑加之室内光线昏暗，渴到疯掉的褚思梵并未发觉穷奇的存在，一条被他狂虐过的狗此刻都褚思梵本人像个人样儿，褚思梵愤怒地甩掉手中水盆。
下一秒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次喝不够水，就再没有了，亚瑟绝不会中途允许他喝水的，褚思梵手忙脚乱地捡起水盆，竟然真的去喝了里面仅存的凉液。
除去亚瑟与穷奇，每个人都像是失了心智，他们怀疑眼前宛若精神病的男人到底还是不是褚家家主？
一滴不剩地饮尽盆中已经脏了的水，褚思梵还在幻想着，待他恢复了身份与体力，定要让亚瑟被狗分食，一定会的。
“拉他走。”亚瑟觉得无趣，先一步离开。
被强行带上车的褚思梵没了安全感，他有一秒居然想要乞求亚瑟带着他回去，回到那处不见天日的暗室，谁都觉得他疯了，亚瑟勾唇。
“下车。”
乖乖打开车门，褚思梵被带到一处空地，亚瑟抬腿踹在了他的腿窝，褚思梵立刻跪下，亚瑟摘掉他头上的头套，褚思梵心头一惊，脊背发凉，他虽疯了，但曾经的记忆尚在。
这是往年亚瑟力求褚思梵却没能保下的褚家人，足足几十人，而这里，这几十人的墓地，是亚瑟自掏腰包葬了这些人。
“啪。”亚瑟二话未说踢中了褚思梵的脑袋，他重重磕在离他最近的墓碑上，瞬间头破血流。
“你就跪在这里，我给你三日忏悔，每日磕满200个头，我会找人看着你。”亚瑟当然不会认为褚思梵这种人还会悔恨，他需要做的只有让褚思梵生不如死，才能对得起程迦蓝拉他出深渊的用意。
“你不配得到他们的原谅。”
“论风度，论手段，甚至论计谋，你同程氏那些人没可比性，当年我说过你绝对看走眼了，可你不信程望熙是头狼，程迦蓝是他的亲外甥女，只会比程望熙很狠，但你依旧坚持己见。”
“没有我，不论是程望熙还是程迦蓝，都不会瞧得上你，包括卿赫然。”
话落，褚思梵挣扎却被亚瑟身侧的人联手按住。
“看着他，磕不满你们替他磕。”
“大哥放心。”众人不敢造次。
......
北部。
“公子，程二爷已经启程到了帝都，亚瑟那边应该已经举报了，等消息就行，程小姐不会有事的。”兰家人出言提醒，生怕兰浮钏因此坏了身体。
“嗯。”看着手中早已经雕刻好的玉佩，兰浮钏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枚玉佩的主人本该是聂泊安。
事情结束，他会送给迦蓝。
“公子，文森特回来了，并且点名要见您。”闻言，兰浮钏唇边含笑，看来是早就看穿他的身份了，当时兰浮钏就有预感，文森特曾查到过亚瑟在东南洲的身份，所以，以文森特的手段没道理查不出来兰浮钏东南洲领主的身份。
兰浮钏不意外。
“让他等着。”兰浮钏淡淡道，难掩霸气，他抵达北部的消息原本第一个知道的该是卿赫然，但卿赫然到现在还被蒙在鼓中，说明文森特将卿赫然彻底架空了，果然够野。
只要文森特想踢掉卿赫然，只是时间问题。
“那位爷快到了，擅自离守帝都总署真没问题？”兰家人说的自然是北冥瞮。
“董鹤鸣与许家公子并不是摆设。”兰浮钏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都多久了，自己释然了，他们反而越发看不惯北冥瞮了，兰浮钏笑着摇头。
百里外的北冥瞮接到了晏子戎的电话，面色难辨，这车的后备箱里面有子剑，晏子戎简直要给北冥瞮竖大拇指，子剑与风影是文森特用了十多年的副手，位同北冥瞮放在百慕洲的澜诺，结果被他塞进了后备箱。
也是强悍。
“蓝蓝告诉我，给卿赫然提议的人出来了，是文森特身边那个医生。”
“郁汀澜？”晏子戎对这人有印象，难怪都查清楚了，自然没什么可拖的了。
“嗯。”北冥瞮应道，他之所以同意程迦蓝亲自再回北部冒险，很大一部分原因源于北冥瞮隐约发现文森特好像发现郁汀澜不简单了，说得再简单点就是......文森特可能一样打算通过郁汀澜来一招鱼死网破。
目的么，可以是为了报复卿赫然，也可以是为胁迫他做铺垫，因为蓝蓝在他手上。
只是子剑同为文森特的软肋，文森特与北冥瞮谁也不差谁一头，生死各凭本事，北冥瞮能够察觉到文森特的目的，当然不可能是全部。
“兰家那位已经等着了，怎么样，与情敌共事的感觉如何？可还爽么？”晏子戎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北冥瞮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爷，马上过境了。”话毕，北冥瞮眼神一厉，看向窗外。
*
同一片天空下，文森特坐在沙发上看着带着头套的女人。
“蓝儿，这里熟悉吗？”他并没有允许程迦蓝摘下头套，文森特相信成程迦蓝一定知道他说的是哪里，上辈子他囚了她的好地方。
的确是好地方，文森特回味了许久。
“看来你是做好了找死的准备。”
话落，文森特扬眉，气场邪肆，这张嘴还是如记忆中那么利，谁都会变，但这女人的利嘴不会，文森特对此深有感触。
“咔哒。”文森特起身来到程迦蓝身前，神色温柔的将程迦蓝的双手拷上。
“我做没做好，你擦干净眼睛再看，但现在最好不要激怒我。”说罢，文森特的手指带着滚烫温度擦过程迦蓝的侧脸，他不许程迦蓝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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