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可能性需要很多证据来验证，不可轻易做出断定。
“田光年老，又因为身上的伤势和接受我们罗网为他准备的‘手段’，整个人功力尽散，已经废了，这样的人可没没资格再继续执掌农家。”
掩日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在为田光的情况打着补丁：“就像陆堂主所说，他此刻只是个‘废物’，罗网从不与废物合作～”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是我们的同行伙伴，而陆堂主，显然就是这样的强者。”
“这样的理由如何？”
掩日的脸被似虎的银白面具遮挡，看不见表情，甚至在眼睛部位都有特殊的蒙层，要判断这样装扮的一个人说话真假性，除了语气与话语自身逻辑外，恐怕只能靠玄之又玄的直觉。
“如果我说这样的理由还打动不了我，你还能编出其他借口么。”
陆纬直直注视着一句话道出，树林中的气氛瞬间险恶起来。伴随一阵夜风吹起，在气流吹过吞海剑的一瞬，陆堂主身形骤然消失。
而几乎是同时，掩日的佩剑重新出鞘，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来得及用半出鞘的剑带着剑鞘斜着挡着胸前。
铛的一声，声音与巨力同时传来，掩日熟练的借着这股力量倒飞出去，并利用拉开的距离拔出剑来，血红剑气挥出，试图阻挡追击而来的陆某人。
这番不慌不忙的应对，证明了掩日是位经验极其丰富的老江湖。只是力量显的稍弱了些，比之他勾引陆纬出来的杀机，有些配不上。
面对飞来的剑气，陆纬不躲不闪，吞海剑伸出将剑气直接吞没，剑尖直取掩日脖颈。
掩日不得已仰头一避，虽未受伤，但面具被陆纬上挥挑落。
露出一张接近死人的苍白面庞。
很陌生，这是理所当然，因为无表情的这张脸是另一张做工粗糙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另一层面具，越是如此多余，越说明掩日身份的特殊。
但，到此为止，陆纬已经猜到了一些信息！
反手将剑背在身后，了然于胸的淡笑看着再一次将距离拉开的掩日，堂主大人并没有继续发起攻击，而是调转态度：
“伱想要与我合作什么？”
掩日心领神会的抬手指向西南方：“在楚国，接下来会有一场大聚会...从各国朝堂到诸子百家，都会围绕着这个国家的命运展开交锋。”
“农家，应该派出位才高行厚的人物参加进去、或许会得到些好处～”
说罢，掩日飞快退走，身形消失于黑暗森林。
陆纬没有追击，驻留着沉吟不语：
这不是真正的掩日，但，可以说是掩日二号！
——————
楚国，赶赴农家谈判无果的高、跖二人组返回了寿春。
将情况汇报给了巨子后，巨子只让他们好好休息，随即一个人出了据点。
不出意外，巨子这是要去拜访楚大将军项燕。
“巨子与项氏一族似乎在多年前就认识？”高渐离沉声好奇道。
“或许吧”盗跖倚靠在桌上，似睡未睡、不在意的回应着：“项氏一族的信任没那么容易获得，巨子以前可能受上任巨子的命令与项燕将军交流过也说不定。”
“不过这是好事嘛，现在反秦势力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大家再不坦诚相待可就要被嬴政那家伙给推平了。”
“希望计划能成功吧...”
...
农家不能动手的消息令项燕沉默许久后才苦闷发言道：“江湖人士终究只是江湖人士，人越多越乱。”
“燕王以为，如果只靠墨家，能在楚国大败秦军后、于燕赵之地振臂呼声百姓起义么？”
“只怕难矣！”燕丹摇头：“墨家墨侠虽受世人敬仰，但对民众而言，仅仅这个理由要让他们拿起武器去与秦人作战，还是不足。”
除非他燕丹以燕王名义复活跳出来，但那也仅仅只能影响半个燕国，根本不能一呼百应，说不定还会遭到另半个燕国的主动打击...
假死可只能用一次。
燕丹综合诸多信息认真斟酌后，内心深处已是十分动摇犹豫：如果现在退缩、保存实力，未来或许还有其他机会。
万一在这里孤注一掷失败的话，可就什么都没了。
昌平君与项燕所算计的秦军只有二十万...太少了，纵然这一战楚国获胜，也不能说就打垮了秦国。
秦军依旧有实力在次年如同王翦所要求的那般拉出六十万大军继续伐楚。
除非楚军能第二次大败秦军，否则，一个重新复国的燕国也会很快迎来第二次覆灭。
届时，他、机关城、墨家，一个都留不下来。
要是秦军李信这次是带着四十万大军被算计就好了，二十万实在过于保守。
“秦军自五年前灭韩起就未逢一败，这次昌平君的计划可谓是千载难逢。六国之人每个人都会因为这场胜利而振奋，如果无人带领他们站起反抗，岂不是浪费良机！”
啪，冷静的项燕狠狠拍响了桌案...
远离咸阳、已经到了陈郢的昌平君同时收到李信军队启程和寿春计划不顺的消息，无力长叹着呼出一口气后，提笔给项燕写了份回信，大意很明确：
如今楚国的战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信的实力并不容小视，尽管其只带了二十万大军、相较楚军略显单薄。
但若是因为小瞧此将、结果导致哪怕有自己的反水楚国还是败了，那谈论过多北方起义的事就成了一个笑话。
北方的事根本不必过多劳心，只要楚军能大败这二十万秦军并击退后续秦军的报复式攻击，人心未归附的三晋与燕国之民自然会生出别样心思来。
秦国的统治力取决于它的军事能力，战场上获胜才是一切根本。
现在战事未开项燕与燕丹却只想着赢了后要怎么推动北方各国复国，简直就是弱者的骄傲自大！
再不改变心态、立足实际、此战结局只会走向败亡。
命令死士将信送去寿春，熊启踱步徘徊间，突然生出浓浓失望来：
项燕与燕丹，算是六国中出色的人才了，结果仅仅因为农家的不配合就急躁起来，与秦国朝堂上众多人才相比，实在差的很远。
尤其是燕丹，以前还有几分雄主模样，如今居然愈发胆小了。
是因为前些年出卖了蓟城里燕军与百姓以至于不可避免诞生了愧疚感么？
归根结底，可以总结为失败太多的心理阴影。
秦国太强了，六国之人，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不过，魏国灭亡后，秦齐边境线进一步扩大，哪怕是那位齐王，心中的惴惴不安也会不可避免诞生吧。
相较农家，激起齐国抗秦信心，才是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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