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在主导话题，也不是我话术能力高，而是你已经意识到你自己身上的问题了。”菩萨行了个佛礼，轻叹一声：“其实，你是个不错的取经人，虽然你不受掌控吧。不过，你太过于理想化了，太幼稚了，你要知道，人是有七情六欲的情感动物，而不是一成不变严格按规则运行的机器，因此你的想法不现实。”
“现不现实的已经无所谓了，”张念说，“你说得对，我还没有成功过，等以后成功了之后，再看看现不现实吧。”
“我现在才看明白，你我大概是一类人。”菩萨说。
“你想多了。”张念笑道，“我跟你这种连自己信徒都能下得去手的人，可不是一类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菩萨问，“如果牺牲一小部分人，能换来一个全新世界，让更多的人更好的活下去，你会不会牺牲这一小部分人？”
“那你怎么就能确定，牺牲了这一部分人，你的理想就一定能实现？”张念反问，“如果实现不了，那他们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菩萨面无表情：“可如果不试，就永远不会成功。”
张念笑了：“神农尝百草，拿自己做实验，所以他伟大。”
菩萨语塞。
“没话可说了？”张念笑道，“那我说几句吧，这鲤鱼精，既然你不要了，那我就要了。”
鲤鱼精听到终于说到了自己，顿时浑身一抖。
“你要了做什么？”
“那你管不着。”张念说，“他吃了这么多童男童女，总得给陈家庄的百姓一个交代。”
鲤鱼精吓了一跳，使出全力艰难挣扎的说：“圣僧，小妖...小妖只是奉命行事！不是...”
“住口。”张念说。
鲤鱼精不敢说话了。
菩萨也没多说什么，从鲤鱼精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他要组建第三势力的时候，他就已经把鲤鱼精当成是一条死鱼了。
见过没分寸的，没见过这么没分寸的！
就算你诬陷攻击菩萨是炼铜P，也比直接说他想要组建第三势力，要好一万倍！
组建第三势力，这是什么性质的事情？三十三重天以上都会不得安宁！
菩萨费了好大的功夫，消耗了自身大量的法力，甚至动用了本源力量，才把时间重新修改了一下，把除了张念师徒以外的所有人全部隔绝在了时间禁锢之外，这样的话，除了张念师徒和鲤鱼精，其他人不会记得鲤鱼精说过的这些话。
这些话不会传达到东西二天高层的耳朵里，南天势力也就会继续一片岁月静好。
菩萨沉默了两秒，说道：“你应该知道，西行之路是东西二天的高层一手策划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你大概也清楚，我没有参与策划，我只是一个跑腿发任务的。”
张念说：“我知道。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甘愿做跑腿的。”
“我一开始比任何人都向往那个极乐世界，那个佛之国度，那是我一直追求的美好世界！”菩萨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眼神里也出现了光芒，“为了那个世界的降临，为了那个美好的出现，我宁愿示显菩萨形，以大慈大悲之愿力，以普度众生只法力，辅助他们，让那个美好世界更快更好的降临，然后我发现，我错了。”
“他们说着众生平等，却高高在上，一方面享受烟火供奉，一方面又肆意妄为......天庭肮脏不堪，西天乌烟瘴气......那早已不是我所向往的世界，反而是我痛恨的世界。”
“他们说世间混乱，物欲横流，人类因欲望自相残杀，争斗不休，一切都是人类六根不净，要以西天真经度化，因此要完成一场西行，取得真经，普度众生，我再一次相信了，结果呢？”菩萨冷笑，“八位取经人，怀揣着崇高理想，死在了他们的餐桌上。”
“那你吃了没？”张念问。
“一片血红的眼睛瞪着你，你吃不吃？”菩萨说，“你吃了，他们看到你的眼睛也是血红，上前拍着你的肩膀说我们是自己人；你不吃，接下来就是你上餐桌。”
孙悟空等人变得有些噤若寒蝉了，而张念脸上则是浮现出了玩味的表情：“我大致明白了。”
“不，你没明白。”菩萨双手合十，“你依然认为我在胡言乱语。”
张念没搭理他这茬：“你放心，我不会出去跟任何人说起今天的事，我的徒弟们也不会跟任何人说，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丝毫没给你留面子，你被气得差点对我动手。”
菩萨微微一愣，似乎是有点没想到。
“最后一个问题，菩萨，”张念抬起头，伸出一根食指，“前几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有办法对付我，却没有对付我？”
菩萨嘴角一抬：“为什么这么问？你应该已经感觉出来了，西行开始之后，诸天仙佛就没有再直接出面找你麻烦了，甚至你得罪了老君，现在也还是活得好好的。”
“但我放出这只猴子的时候，你明明就在附近，却完全没有插手，我觉得这很奇怪。”张念说，“以你的能力，如果当时出手阻止，那么我有可能根本凑不齐这几个人，西行之路也就开始不了，但你没有阻止......你施展了神通，咱们现在的谈话不会被外面的任何人知晓，你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那你猜呢？”菩萨问。
“唉你们这些人就气人得很，”张念翻白眼，“我话都已经问到这份上了，该说就说呗，还猜，猜个吉尔猜。”
菩萨双手合十：“你是怎么想的，事情就是怎么样的。”
“扯淡，我希望佛主和天帝明天出门就被车创死，可能吗？”张念摆手，“就这样吧，还是那句话，今日你我相处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愉快，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时间长了别人也会起疑心。”
“好。”
“最后，”张念说道，“希望以后有朝一日，能看到你的理想国度，或者你的理想世界。”
“走下去吧，”菩萨说，“会的。”
刷
四周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消失，菩萨原本还算和善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寒，腾云离去：“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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