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对了，我记得里面有一幅花木兰吧，我想花木兰的生平你们警方能力这么强一定都了解到了，那我就来说说《木兰辞》这首诗吧。不过应该怎么说好呢？这个我可得好好想一想。”尹若欣用手托着腮帮沉思了很久，最后她似乎是在尽力模仿着林潇的口吻说出了下面的这段话：“《木兰辞》当中在木兰出征前有几句话是这么说的‘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作为北朝民歌，而句中又有可汗这个北方游牧民族才有的对于皇帝的称呼，再结合之后从黄河至黑山再至燕山的这个行军路线，不难发现这首诗所描绘的就是北魏拓跋焘时期北击柔然的历史事件。而木兰很有可能就是鲜卑族后裔，因为当时在北魏只有鲜卑世族才有资格能够继承父亲的军籍，替父从军。但是诡异的转折却在诗歌后半段也就是木兰回来之后出现了，‘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这句话当中出现了天子和明堂这两个在汉族皇权文化里才会出现的名称，如果说称呼皇帝为天子是为了避免与前文中的可汗所重复，那么又该如何理解‘明堂’二字呢？何况后文里还出现了‘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这其中的‘尚书郎’可是汉族政权之中才会出现的官名啊。以及木兰回乡之后的‘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中的理红妆，帖花黄也都是汉族女子的行为习惯。联系到北魏当时的历史，在拓跋焘时期便开始实行汉化，直到后来孝文帝时期对于汉化的大力推行，将鲜卑人完全同化为汉人的这段历史，那我们对于诗歌当中出现的几个典型的汉化标志就不会奇怪了。因此我们不难发现，《木兰辞》表面上写的是木兰替父出征，而更深层次写的其实是北魏经过长达百余年的汉化所体现出来的家国样貌。在此基础上我们再来看诗歌结尾几句话‘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大部分第一次看到这里的人都会认为这几句话写的是木兰男扮女装不露痕迹，然而回首北魏这段汉化的心酸历史，我们是不是也能理解为这句话真正要表达的意思是，通过汉化从而失去自我的鲜卑人和汉人才是仿佛雄兔和雌兔一般难以区别呢？”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林风一头雾水地问道。
“我讲到了这里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不会真的觉得我是在这里跟你讨论历史吧？”
“因此你的意思是，人性就和屏风一样，也是有表里之分是吗？”陈小燕说道。
“看来还是这位姑娘悟性高啊。不错，每个人都有两张面孔，一张是给外人看的，一张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就像这首《木兰辞》所有人都认为它写的是花木兰男扮女装替父从军的故事，但实际上反映出的历史真相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了解。”
“所以你就是想说网络上的这些曾经向你前夫进行网络暴力的这些人其实在生活当中都是有着另外一副面孔，而且是不会给人留下恶意的，但是他们在网络上却能够展现出最不为人知的一面，是这个意思吗？”
“不错，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李芳案’中那幅屏风上有幅《富春山居图》的画，但那并不是黄公望所画的。你们可曾想过是为什么吗？”
“之前没想明白，但是现在我想我应该能够理解了。”陈小燕托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那幅画寓意是指代李芳在外人面前的性格就如同画中风景那样宁谧，但既然那幅画不是真品，而是临摹的赝品，那说明李芳展现出来的这种性格也是假的。”
“不错，陈警官你的确很聪明。还有，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的年龄——”
“不错，她们年龄都还很年轻，可以说都还只是孩子。”
“是啊，她们都还只是孩子，这些坐在屏幕后面妄加评论的人可都还只是些年龄和心智都没有成熟的孩子啊，甚至很多人都是中途辍学人。以前我总以为本科及以上指的是一种学历，后来才知道这是一种圈层，更是一种价值观。所以说啊，将键盘和话语权交由那些坐在屏幕背后且又价值观尚未成熟的人，就仿佛是在封建社会将武器分发给那些一天学也上过的盲流，如同李自成，张献忠以及后来的太平天国那样的群体，他们自然会彻底爆发出人性中被压抑已久的恶，从而倾泻给那些无辜的群众，而他们自己却还乐在其中，享受着屠杀和掠夺之后的短暂快感。”
“那我想，这也是太平天国那幅画背后的深层含义吧？”
“是的陈警官，现在你们可总算明白了吧。”
“尹小姐，我们刚才已经从你的日记本当中了解到了这几年以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我们也深深地同情你以及你的丈夫。可以说是其情可悯，但是其罪可诛。尹小姐无论如何你也不可以滥用私行，你始终应该相信警察和法律的力量，正义虽然有时候会迟到，但是决不会缺席！”
“呵呵，迟到的正义那还算得上是正义吗？历史上的岳飞和于谦哪个不是含冤而死，又哪个不是最后被平冤昭雪的，但是这迟来的正义对于这些已经死去的人来说又有什么真正的含义呢？斯人已逝，不过是给他们的名节留下一个流芳千古的机会，但这名字只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何况这些事情至多也是做给活人看的把戏罢了，他们本人早已不知道甚至也早就不在乎了。”
陈小燕知道此事的尹若欣情绪正是激动的时候，在此当口上千万不能跟她硬着来，于是她沉默地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好的，那么尹小姐，接下来您能不能够来说说你的所有犯罪经过呢？”
“犯罪经过？你们不都已经查明了吗？还需我再重复一遍吗？我说你们警察也是好笑，我一开始不承认，你们就不相信我，偏要我承认，现在我承认了，你们反而又开始怀疑我了。我说警察同志们，你们到底希望我应该要怎么做才好？”
“现在是我在向你进行提问，不要说其他与本案无关的内容，这样节约我们的时间，也节约你自己的时间。”
“节约我的时间？呵呵，节约了这点时间好早点帮助你们破案然后让我等待法律的审判是吧？呵呵呵……”
“我们已经说过了，如果你能够认罪伏法，态度端正，我们是可以考虑给你从宽处理的。但首先我们要求你将你的犯罪过程详细地说出来，与我们所查明的事实进行比对处理。你放心，我们警察不会抓错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漏放任何一个坏人。”
“好，那接下来我可就要准备说了，但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尹若欣那阴森可怖的语气和表情使得原本就冰冷的审讯室彻底地冷却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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