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拉拢旁系
杨开默然。
霍山指了在座几人，又道：“我这还算好的，你看阿哥这个兄弟，叫做萧元琅，少说是个小掌盘。
想当年可是显赫的大营，投军时拥众近万，现在呢？三千人不到。俺们两个尚且如此，就更别提这几位小管队大人了。”
他的声音中藏着挪揄，姑且苦中作乐。
那几个小管队骂骂咧咧，其中一人道：“不怕开哥儿笑话，看俺挂个名字，狗日的小掌盘，实则就是个小管队不如，手底下两三千兄弟现在还剩下六七百，还比不上老贺嫡系的一个下小管队！”
他几个多是两河、两山地区的绿林出身，论交情，和杨太岁远了点，不过往昔同为杂牌、旁系，和其他人相比，感情自然要亲近些。
萧元琅从贼前，做过边军墩军，后来随大流拉了队伍造反，一时显赫。
高迎祥路过山西时，收编了他，或者可以称为吞并了他。
他从贼不是自愿，被逼无奈，谁叫闯王势大呢？
杨开道：“原来如此。诸位大哥劳苦功高，待到武昌围解，料来左金王必有重赏。倒也不必着急，到那时，少的兵额，还怕没的补么？”
萧元琅四十多岁，瘦骨嶙峋，额头一道刀疤，头顶几个疮。
他一跃而起，朝地上浓浓啐了口痰，破口大骂：“补个屁！老子三千多人投的军，去年跟着老掌盘去打滁州，老子的负责断的后，被卢阎王抄了个营，朱龙桥没了半数。
好在还逃了出来，为配合老掌盘奇袭西安，打商州，当先锋，保住了条命，下半年，跟着老回回打开封，好么，看见形势缓和油水多了，就不要老子当先锋了，改他娘的归贺锦管带，一直到现在打湖广！
贺锦那个狗日的，打黄州府那会儿，嘴上说的好听，几百个监阵官儿，拿着刀架老子脖子上逼老子攻城，不把老子当人看么？老子的儿郎就他娘的是炮灰么！老子，……”
说的激动，喉咙里像是卡了痰，咳嗽半天，呸出一口，继续骂道：“弄他奶奶的！”
霍山道：“你冷静，冷静。叫你别总发火，火气大，虚火上升，长得满头疮！”
萧元琅横他一眼，恨恨坐下，道：“要不是眼下四处道路不通，老子早他娘的扯乎！”
风紧，扯乎！这句黑话，杨开很久没听过了。
他叹了口气，道：“萧大哥这么一说，倒叫我想起了昔日大哥说过的话，仗打的越久，老兄弟们就越少了。”
霍山道：“对么！开哥儿，想想你们卢氏山矿盗，往日也有偌大的威风吧，现如今呢？剩下几个人了？你呀，就是傻，就没看明白？
左金王这些人，摆明了拿咱们当马前卒，送死的活儿第一个咱们上，分油水的活儿咱们第一个靠边儿站。
你别看左金王今儿又是摆香案，又是对天明誓，狗屁的为高迎祥报仇！要是还有人真心挂念着那位老掌盘，那报仇，还等到今日？
全做给咱看戏的，哄的就是你这种天真、热血、入世为深的孩子！他为什么笼络你？
从你到湖中过来，天天宴请，为甚么？还不是相中你的地盘了？现在漏出马脚了吧？又调你的人，又软禁你，不让你走，你还要为他说话？”
霍山连声叹气，语重心长，道：“咱爷们儿，就是忒实诚！吃一堑长一智，开哥儿，你得学聪明点儿。”
兜了半天圈子，杨开有些累了，他今儿一天没少动脑子，军议时候就一直没歇着。
估计火候也差不多了，他皱了眉头，问道：“霍大哥的意思？”
“开哥儿，霍大哥的前车，就是你的后鉴。霍大哥也没别的意思，劝你多个心眼儿。想办法，赶紧回湖中去吧。
可不是霍大哥哥危言耸听，你不抓紧点，看吧，要不了一个月，你的那点子人马，肯定得被左金王折腾没！想过没？”
“湖中？左金王打湖中的可能性不大吧。”
“现在不大，打完东边的仗呢？武昌和湖中一连成线，左金王还能真是投靠湖中？别以为你没带多少人来，他就没办法了，早晚得动手，跑不了！”
武昌以东的这一场仗，贺锦只用了杨开的人、叫他指挥，不让他亲自插手，看似重用，实则边缘化，就是避免他与蔺养成有太多的联系，避免造成武昌变局。
武昌和湖中虽然相隔有些距离，但出军容易，贺锦离开之前，起码不能让后宫起火，也不会纵虎出山。
他瞧了瞧眼前几人，加在一起，他们不过六七千人，战力也低，不过，总算是迈出了预想最好局面的第一步。
纸上谈兵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最坏和最好，目前来说，还都只是“纸上得来”。
究竟结果如何，得看“躬行”。夹缝中求生存，不去行，怎能得？
杨开道：“不是霍大哥提及，小子确没想到此节。”
他顿了顿，没把话说完，忧虑问道：“不知几位大哥有何打算？”
霍山和萧元琅几人对视一眼，清清嗓子，往外边瞧了几眼，道：“阿哥们的打算先不必提，敢问开哥儿，有回湖中的打算么？”
杨开不语。
霍山自以为猜中杨开心思，低声道：“开哥儿莫不是怕走不得？无妨，阿哥们虽然兵微将少，关键时刻，也是能起点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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