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有气:“今天这个阵势,你莫说进赌坊杀人,只怕你刚才想走都很难。”
这个倒是实情。
张顺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事已至此,拿不到人,回去日子也不好过。倒不如今日血溅赌坊,起码老婆孩子的日子会好过点。
张顺心一横大声道:“宋老三,让兄弟们杀进赌坊,抓了朱聪就有活路,否则回去也是死。”
宋老三大声回答:“所有兄弟,跟张大人杀进去。”
“且慢”,人群中忽然一个人高声道。
这人文士打扮,手里拿着算命,相面的招牌,先前混在这一千多人里,倒不易觉察。
他施施然走出人群:“张大人要找的是我徐仕秀,与朱老板何干?与众人何干?”
张顺用刀一指相土:“拿下。”
话音未落,宋老三一刀砍向徐仕秀。
丁通标枪一样的身子突然弹出,左手抓向徐仕秀,右手一把尺余白亮的宰肉尖刀刺向宋老三的喉咙。
他要救徐仕秀,只有逼的宋老三自救。
岂知宋老三根本不理喉间的刀尖,刀势不减,反而改砍为横劈。
他要把徐仕秀劈为两段。
丁通的刀尖离他喉咙不过一寸,他的皮肤已经感觉到那把屠牛刀的寒气。
那寒气已侵入了他的血管。
锦衣卫的职责就是绝对忠于和执行上级的命令。
宋老三绝对算得上一个死士!
但张顺不会让他死。
丁通在出手的时候,张顺也动了!
张顺的绣春刀长四尺七寸,宽三寸八厘。乌金吞口,没有血槽。
他喜欢感受血闷在敌人的腰腔里,然后刀过四溅的那种快感。
他击向丁通的这一刀叫“腰斩”。
很多绝顶高手都死在“腰斩”之下!
居腰而斩,一刀两断。
干净,迅速。
丁通的腰没有断,断的是刀!
这把断刀握在青衣面具人手里。在张顺斩向丁通的时候,他的眼晴就没有离开过张顺的手!
张顺的手指微动,青衣人已出刀。
青衣人出刀的更快。
青衣人的握的是一把断刀,刀刃极厚。在张顺斩向丁通的时候,这把断刀刚好从张顺的刀和丁通的腰空隙之间插了进去。
然后长刀就砍在了这把断刀上。
张顺忽然就感觉就有些不对了!
张顺本来如果腰斩不中,最少会变换三种刀法再次砍向丁通的。但现在他的刀突然好像被粘住了!
绣春刀被牢牢的粘在了断刀上,居然还抽不动。
张顺骇然。
他只有弃刀,只有逃了!
在他开始逃的时候,一股血像箭一样标在他脸上。
那是宋老三的血。
丁通的屠牛尖刀扑吱一声戳进了宋老三的喉咙。
血飞溅。
然后张顺就看见了很多股血箭标出。
这些血都是从他属下的喉咙里标出来的,标向空中,在阳光的照射下漫起一阵血雾。
三十名锦衣卫被丁通像屠夫一样一刀一个,割断了喉咙,居然还是同一个位置。
三十名锦衣卫居然没一个人反应过来,丁通的身影像鬼魅一样迅捷。
丁通居然好像还在笑。
这个人居然就是个杀人的疯子,原本,多年以前,他就是个屠夫。
他曾经对朱聪说过:“我不能见血,血会刺激到我,那样我会控制不住自已的。”
很多时候,张顺认为锦衣卫是魔鬼。很多人都是被锦衣卫吓死的!
但现在,他觉得只有丁通才是魔鬼,而且是魔鬼里面的疯子!
然后,他就看到了丁通的脸,这张脸还带着笑:“张大人,现在您可以走了。”
张顺看到这张苍白的脸,突然想作呕。
他强忍,恨声:“你今天放了我,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比他们死的更惨。”
丁通还是在笑:“张大人替我向王公公问安,就说我丁通有时间一定去拜访他。”
张顺走了,没人阻拦,全场好像被丁通的冷酷吓住了。
徐仕秀指着丁通骂道:“你就是个疯子。”
丁通一点也不生气,边用靴底擦了擦屠牛尖刀上的血,承认:“我的确是个疯子。”
徐仕秀又道:“宋老三该死,其他人不该死。你虽然救了我,你杀了他们,你就害了我,也害了朱大老板。”
丁通道:“我的职责是看好这个赌坊,我其实也没打算救你的。”
他犹豫了一下道:“你的死活根本和我没关系,我救你就是要看看青衣人是什么反映。其实,就算我不救你,我看得出来,那个青衣人也不会让你死的。”
徐仕秀道:“他人呢,那去了?”
………………
青衣人走了。
张顺走了,徐仕秀也走了!
转瞬之间,偌大的街道人已经散了。连那些死尸都被丁通的手下拖走了,还用水冲得干干净净!
一切都像没发生过。
世事本如浮云,过往便是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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