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拎着两提本地啤酒,史蒂文带着丁香烟。开了酒,点燃烟,仿佛刘铁就坐在眼前。
老谢说:“老刘本来去年要走的,是我把他留了下来。”
他没有办法再多说一句话,张开嘴,只会哽咽。
李应龙和史蒂文一样沉默。
打破宁静的是李应龙的手机,有人打来电话,好心给他建议:“应龙总,老刘是星期六,休息时间出的事吧?”
李应龙说:“是啊,他们星期六临时决定去站点看看。”
“应龙总,去年你们就出了‘EHS’致死的事故,这次一死一伤,再算成‘EHS’事故,公司的问责可能会很严厉啊!虽然是车爆胎了,但是为什么没有检查车况呢?一样是你们管理不到位导致。不过,如果是星期六自行外出,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其实对老刘的善后不会有影响,该给的都会给,但是对你可能会好一些,你明白我意思吧?”
李应龙立刻被引爆:“我TMD不明白你的意思!你TMD有毛病?老刘就是为了项目,为了工作出的事!公司该怎么算就怎么算,该把我干死就把我干死!老子就是没照顾好兄弟们!”
晚上,三个人并排坐在驻地那个四合院的游廊里,当初他们经常和刘铁一起坐着聊天的地方。丁香烟在手里明明灭灭,异域芬芳伴随“咔嗒咔嗒”燃烧的声音弥散。
谢国林突然起身,跳到院子中间的树下,蹲下来,用手扒拉着。
李应龙问:“干啥?老谢!”
“你们听到‘哔咕哔咕’的声音没有?老刘一直说是壁虎的叫声,我就从来不相信壁虎会叫。”
“伟中”为海外员工购买的商业保险中附加了身故遗体运返。按照家属的意愿,刘铁的遗体被送回了国。
钱旦去了深圳殡仪馆,最后的告别仪式。
刘铁的身体被处理得不错,就像是在花丛中睡着了一般。
钱旦看着他的脸,记起了最初在伊拉克相识的时候,记起了苏莱曼尼亚的郊游,埃尔比的彻夜长谈,还有他总在嘴里叨叨的老婆、孩子、‘财务自由’的话题。
他瞥见了刘铁老婆的“LV”包,记起刘铁说自己之所以长期在海外干,是为了“多赚点钱,让老婆孩子永远过得自由自在,不要因为‘差钱’而干不了想干的事情。”
他记得公司老板亦说过:“我们努力追求成功,不是为了做世界第一,而是为了给老婆多买两个包包。”
他从心底里祈望老刘的家里人往后的日子能过得顺利,那一定也是老刘最后的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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