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献明兴奋的搓了搓手,来到了长案前。
瓷器不多,不到二十件,而相应的,每一件的特征都很明显。
“这是汉陶……”
“这是明代的瓷州窑……”
“这是清代定窑……”
“嘿……还有吉州窑?”
一件一件的看了过去,也就十来分钟,马献明就排除了其中的大部分。最后,就只剩两只晚清御窑粉彩瓶,和那两只青花碗。
“储秀宫的款……说不定就是慈禧御用……”
算是精品,但对故宫来说,早研究透了,所以肯定不是这两件……
马献明再次排除,最后瞅了一圈。
好像就剩这两只没款的青花碗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看来就是这个了。
因为已经排除掉了所有的不可能……
在众人注视下,马献明拿起了其中一只:“嗨,西洋画法?”
“还是釉上青花?有点像釉上画珐琅的工艺……”
“浮雕瓷,还是浅浮雕?倒是少见……
浅浮雕?
高胜东听的有点懵,说实话,他是真的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凡提到浮雕瓷,指的就是高浮雕。
心中疑惑,他刚准备问,却被李定安轻轻的捅了一下。
他不知道,不代表没有,更不代表京大没有覆盖到相关的知识面。
只是因为这玩意绝了迹,连相关的工艺、记载也一同消失,所以资料中只是像征性的提了一句,学校基本上不会讲授。
所以,问是绝对不能问的,不然就等于自揭其短。
高胜东猝然醒悟,只觉脸上发烧:怪不得这两碗并非常见的浮雕瓷的胎刻工艺?
亏自己当初还告诉舒静好:仿的不伦不类?
吴湘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怎么这么亮,感觉像是用了钛白……但是这颜色,又不太像……嗯?这颜色不对,从来没见过……”
马献明喃喃自语,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肯定是这东西,因为其它的都和“国宝”两个字沾不上边,但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感觉就隔了那么一层窗户纸,却怎么都捅不破?
想了好久,他陡然一叹:“吴教授,吕院长,要不你们也看一眼?”
吕本之摇了摇头,吴湘也摇了摇头。
因为李定安电话里提过,他们早就知道答案。
刚才运进来的时候,他们又着重看过:没错,就是那东西。
当然,这是以果推因,所以才简单。说直白一点,确实只隔了一层窗户纸,但问题是,得有人提前扎个眼儿。不然就像马献明这样,打死都像不到那一方面。
“我反正尽力了……”
马献明挠着脑门:“那李老师,这到底是什么?”
“马所,你是喝酒了,所以思维和记忆受到了影响……”李定安笑着提醒,“这不是钛白釉……”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钛白釉,钛白只是白,却不会像这样亮晶晶,感觉像添了珍珠粉似的?
嗯,珍珠粉?
马献明猝然一愣,猛的把碗举了起来,稍一顿,又是一个激灵:“哎哟……珍珠釉?”
围观的研究员精神一振,全围了上来:“珍珠釉……岂不就是一品青花?”
“就是那东西,又叫六合同春!”
“我去,这是圆明青花……不是失传了吗?”
“史载当年八国联军进京,一把火全给烧光了……这两只是从哪冒出来的?”
“估计之前就流传出来的,估计世上就这两只……所以才是国宝,才是稀世之珍!”
“但看着不像……你看,这上面没珍珠粒……”
何安邦也愣了,一个箭步跳了过来,抱起了另一只。
“真的是圆明青花?”
李定安点点头:“对,又叫一品青花,但不是康熙时期由朗士宁所创的六合同春瓷,而是工艺经过演变进化之后,晚清官窑独创的珍珠釉瓷……”
听到“圆明青花”、“一品青花”,何安邦眼睛发光,后面的压根就没顾上听。
因为史料明确记载,这玩意早绝迹了,同圆明圆一道烧了个精光,包括工艺技术。
也因此,偶尔才会在史料中提到,但大都是一两个词。
但这会,突然冒出来了两只?
这不是国宝是什么?
嗯……不对?
惊诧了一阵,何安邦又发现了疑点:“这上面的珍珠粒呢?”
哪有什么珍珠粒?
李定安又解释:“我这么说吧:当时的六合同春与一品青花都是独属圆明圆的陈设御瓷,经常一同摆放,就是这个原因,凡史料记载,有六合同春就有一品青花……也因此被统称为圆明青花。
到后面,东西全被烧了,留下的资料也少的可怜,久而久之,后人就把这两种瓷器当成了一种东西……所以,六合同春是六合同春,那上面的粒也不叫珍珠粒,只是浮雕粒,真正的珍珠釉瓷,指的就是你手上这一种……”
珍珠釉……珍珠釉……
什么意思?
何安邦一愣,猛的瞪大了眼睛:“意思就是这上面的釉,是用珍珠上的色……真的珍珠?”
“对!”李定安重重一点头,“所以才说这东西是稀世之珍……”
“嗡”的一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许多的人的脑海里浮现出同样的念头:天方夜潭!
因为珍珠这玩意说白了就是蚌的分泌物,是有机物质,温度稍高点就会脱水、变色,超过一百度,就会烧焦、分解、甚至是风化。
也别说用火烤了,在太阳底下晒的久一些,都会变质,开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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